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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徽坐到嘉禾身邊,也和她一樣抱著膝蓋坐下,「謝謝。」以前並沒有人和他說過類似的話。過於早慧的頭腦使他遠比同齡人要沉穩,成年人在與他交流時都不自覺的將他當做同輩,人們似乎都認為,他是不會難過的。

  嘉禾理解成了蘇徽是不受歡迎,又道:「以後只有有我在,就沒有誰敢對你不客氣。」

  「我留在公主身邊,沒什麼用的。」蘇徽想說的其實是,他可能很快就要走了。

  嘉禾輕哼了一聲。

  蘇徽是她最信任的宦官,她看不得他這樣自輕自賤。

  她無意識的想起了天書上預言的未來,假如她真的要做皇帝,蘇徽這樣博學,倒是可以當司禮監的秉筆——想到這裡她猛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

  皇位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她的學識和性別坐上那個位子只能引火燒身,可是——她卻偶爾會不自覺的暢想黃袍加身的那一天。也許人本性就是貪婪的。

  長業二十年八月中旬,皇帝的棺材被運回了北京,隨著天子棺槨一同回來的,還有胡人南下正式攻打山海關的消息。

  整個京城都披上了素白,以此悼念逝去的天子。嘉禾那日跪在三清像前,念誦了一整天的經文。

  然而不知為何,榮靖公主並沒有回來。

  聽說她留在了軍中,誰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皇帝御駕親征的大軍被分為了兩部分,其中三分之二的軍隊在服素三日之後,就繼續開拔北上,迎擊胡寇。榮靖一個女子跟在行伍之中,難道是要領兵作戰麼?

  嘉禾想不明白。

  眼下正是風雨四起的時候,任誰都沒有辦法心安。嘉禾心中的不安反倒比起其他人要更少一些,天書的預言說夏國亡國是在數十年後,這麼看來,如今的國力,還足以應對眼下的危機。

  她儘量讓自己不去想旁的雜事,只專心待在白鷺觀里守住趙賢妃。直到有一天宮裡又來了宦官。

  還是個熟人,是從前侍奉在她父親身邊的司禮監太監梁覃。

  「公主在顧慮什麼,奴知道。可公主總不能不參加自己父親的葬禮吧。」梁覃苦口婆心的勸。

  嘉禾猶豫再三,終究還是跟著梁覃回了一趟皇宮,於情於理,她都得見自己父親最後一面。

  從白鷺觀離開之前,嘉禾先是做了一番準備。

  她將蘇徽叫到了身邊,叮囑他看好趙賢妃,「不管是誰來見賢妃,都不能讓他如願。」

  蘇徽沒有馬上答應嘉禾這個請求,反倒是奇怪的遲疑了一下。

  「怎麼了?」嘉禾不解,「近日裡你總這樣心不在焉。」

  蘇徽笑著搖搖頭,什麼也沒多說。

  在看著蘇徽離去之後,嘉禾從自己住處的地板下翻出了天書。思來想去,她都覺得藏在這裡不是很安全。上一次將天書的幾頁教給母親,杜皇后的反應激烈的讓她害怕。

  她謊稱天書被她自己燒了,可杜皇后未必就信了她的託詞。說不定這次會趁著她離開來她的房間內搜查。停靈到下葬需要那麼多天,這本書如果繼續放在這裡,被找到的概率極大。

  嘉禾思來想去,解開了上襖的系帶。

  這段時間天氣涼了,穿的衣裳比平日要厚實,藏一本書在懷裡不一定會被發現,等會她還要再披一件斬衰孝服。再說了她是公主,多少人見到她只能跪拜不能直視,書在她身上反倒更加安全。

  在拿起天書的時候,她無意中翻到了一頁,這一頁的內容她之前看過幾次。

  她用了三年的時間琢磨,明白了這本書的大致書寫規律,首先,文字是橫排,從左往右讀,其次,有一些奇怪的小符號在文字旁,似乎用於隔開不同詞句,充當句讀之用。最後,這本書似乎每講述完一個朝代的發展脈絡之後,還會細說這個朝代士農工商。

  眼下書卷打開的這一部分,似乎說的是她夏朝的文人。書上不出意外的有好幾個她熟識的名字,這些都是翰林院中她父親所重視的大儒。

  還有更多的名字是她不認識,想來要麼是還得晚幾十年才揚名,要麼就是無心仕途所以在朝堂之上聲名不顯。

  往日嘉禾對這一部分並不算重視,今天將書拿起時,也只是隨意瞥了一眼而已。

  但就是這一瞥,讓她發現了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嘉禾救賢妃,只是想救賢妃肚子裡無辜的孩子而已至於賢妃本人……她其實始終是警惕著的

  第45章 、

  這是個叫做張謄光的文人。

  天書中將他定為文人,但嘉禾並不十分認可,因為這個名為張謄光的人既不會吟詩也不會填詞,他被天書大肆誇讚,是因為他……小說寫得好?

  小說這種流於市井的俚俗之物,竟也值得上被誇贊麼?嘉禾其實也很喜歡讀小說、話本之類的東西,可這些向來被視作不入流的玩意兒,她向來只敢偷偷摸摸的看。

  天書上卻大大方方的列出了一長串這張謄光所寫的小說,還附有一張圖,那張圖精細無比,嘉禾實在是想像不出是怎樣畫出來的,圖下一行小字,說這是張謄光生手稿。

  往日裡嘉禾並沒有仔細看,直到今天她才猛地從這張圖上發現了不對。

  圖上是一本被翻開的書卷,紙張發黃的厲害,透著古舊的氣息,依稀可以辨認出紙上寫著一行行的文字。張謄光是夏人,嘉禾閱讀這張夏人寫出的手稿比閱讀天書本身要簡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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