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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趙賢妃有孕的緣故,皇帝現在的態度是偏向賢妃一方的。他在通過這一場風波刻意打壓皇后這一方的勢力,以便將來若是趙氏誕下皇子,他能夠順利的將趙氏所出的皇子扶上帝位。

  嘉禾在看史書的時候,知道帝王的心思是深不可測的,在天家切莫強求什麼夫妻之情,可她作為子女,還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如民間尋常夫婦那樣舉案齊眉,相處起來不要摻雜那麼多的算計。

  但這怎麼可能呢?

  她忍不住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對著蘇徽說了出來,然後嘲笑自己的幼稚膚淺。

  蘇徽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

  「不是哪樣的?」

  「我是說……」他想要安慰這個女孩,告訴她也許他的父母之間還存有感情,這世上不是每一對並肩走向顯貴的夫妻都會離心。

  可他說不出來。歷史告訴他,那些他想要說出口的話,都是虛假的。

  周嘉禾這一生,就是一場荒唐淒涼的鬧劇。他是旁觀的看客,他看到了那個並不圓滿,、至算得上慘烈結局,並為此而遺憾。卻也僅僅只能做到遺憾而已了。

  等嘉禾靠近奉天殿的時候,她才知道皇帝正在接見齊國公鄭牧。

  嘉禾也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悵然。齊國公是她父母曾經的友人,他出面必然是會為皇后說話,而皇帝……嘉禾不知道皇帝會不會聽他的,但既然皇帝能和他聊這麼久,那就說明至少他的言論還能對皇帝造成一定的影響。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吧。」她注視著黃昏下的奉天殿,良久後轉身對蘇徽說道。

  「齊國公能保下皇后麼?」向來寡言的蘇徽這一次主動問道。

  他知道歷史上的確有過鄭牧與夏太.祖之間的這樣一場對話,書中說:是時太.祖有廢后之意。牧乃為後力諫,太.祖遂止。

  就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記載,蘇徽卻是很好奇鄭牧說服夏太.祖用的是什麼樣的藉口。

  「能的。」嘉禾篤定的說道,接著遲疑了下,「鄭伯伯對爹爹和娘娘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但具體怎麼個重要法,我不知道。我出世的太遲了,打我有記憶起,他們已經疏遠了。雖說我小時候爹爹也抱著我去過鄭家的府邸,要我喚齊國公做『伯父』,可阿姊說,爹爹和鄭伯伯之間,終究還是比不得從前了。」

  嗯,他們關係很好,這點蘇徽知道,甚至可能知道得比嘉禾還多。

  《夏史》及許多野史上形容夏太.祖與齊國公之間的情誼,總有這樣一個詞——刎頸之交。

  也就是連性命都可以託付的情誼。

  第31章 、

  不過能託付性命也未必就能託付江山,所謂的刎頸交,只是說著好聽而已。

  鄭牧與杜後的關係也未必就有多好,夏太.祖死後鄭牧曾短暫輔政,為年幼的惠敏帝周嘉禾穩定朝局,然而待到惠敏帝有能力親政之後,便開始逐步削除鄭牧羽翼,最後直接賜死了這位她童年時稱為「伯父」的長輩。

  那時已成為了太后的杜氏默然的看著舊友死在女兒手上,全然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那日蘇徽還是跟著嘉禾一起回到了坤寧宮中靜候消息。他雖然好奇鄭牧與夏太.祖的對話,但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跑去奉天殿外趴門偷聽。

  而就在他們回來後不久,嘉禾得到消息,皇后的禁足令果然被解了。

  卻不知道與鄭牧有沒有關係,因為嘉禾聽說,皇帝之所以放了皇后,是因為坤寧宮中有人懷有身孕了。

  嘉禾被嚇了一大跳,有種不認識自家父母的感覺。

  兩個月前,坤寧宮中那個得到了皇帝臨幸的宮女姓邱,十七歲,原本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灑掃宮女。

  其實就連皇帝都記不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幸過這個女人,當皇后命人將邱氏女帶到他面前時,他很是尷尬了一陣子。

  如果時光倒退十年,他絕對不會做出臨幸正妻奴僕的事情。

  而此時皇后一臉平靜,端著一臉賢良大度的神情,只是眼神略有些晦暗,如同寺廟裡慈悲卻又了無生趣的塑像。

  皇帝抬頭看著杜皇后,夫妻二人相顧無言。在這份不自在的尷尬情形下,皇帝低頭看向了眼前跪著的少女。

  「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回答了什麼,可他沒有仔細去聽,他本就對這人是誰不甚在意。他下令將此女封了一個才人的位分,接著便命人將她帶下去了。

  坤寧宮中,只剩下了他和皇后,曾經患難與共的夫婦早已不再親密無間,燈下他們的影子挨得很近,可實際上他們站的很遠。

  沉默許久,杜皇后忽然朝皇帝一拜,「妾身知道於陛下而言,於江山社稷而言,子嗣都是頭等的大事,妾願以身家性命起誓,從未害過這後宮之中任何的孩子。妾身知道自己治理後宮不力,所以陛下將妾禁足,妾也不敢怨陛下。」

  她在自己的丈夫面前低下了頭,溫聲細語的為自己開脫。

  「在聽聞邱氏女有孕之後,妾發自內心的為陛下感到欣喜,第一時間命人將這件事情告知了陛下。」

  趙賢妃說她嫉妒成性,謀害皇子,那她偏要大張旗鼓的將一個肚子裡有皇子的女人送到皇帝面前來,表現出她的寬和大度。

  其實皇帝也知道,杜銀釵根本不是這樣的性格。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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