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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牽著嘉禾的手走到皇帝跟前,就好像她才是嘉禾的母親似的。

  嘉禾當著皇帝的面不好掙扎,於是她反過來握住賢妃,「許久不見賢妃娘娘,嘉禾心中也甚是想念。只是這些時日母親身體不適,嘉禾需侍奉在側,故而沒有空閒看望賢妃娘娘。」

  這一句話,便將皇帝的注意力引到了杜皇后那兒,順便還能讓皇帝覺得趙賢妃輕慢皇后,就連皇后有疾都不知道。

  「皇后怎麼了?」果然,嘉禾話音剛落,皇帝便張口問道。

  「娘娘最近總頭疼,睡不好。」嘉禾這倒不是謊話,杜後早年追隨丈夫打天下時,的確落下了不少病根,前幾天被榮靖氣了一場,各種舊疾便又發作了起來。只是她性子剛毅,不肯展露病容,若非嘉禾細心,也發現不了。

  「朕過會就去看皇后。」皇帝說。

  他招了招手,示意嘉禾過去坐到他身邊。問她:「阿禾過來找爹爹,就是為了你母親麼?」

  「倒也不全是。爹爹您也知道的,娘娘她好面子,自己有什麼不舒服,一定不希望我來說給您聽。」

  皇帝無奈輕笑,「的確,她是這樣的脾氣。」

  「所以爹爹才更要關心娘娘才是。」

  「那是自然。」皇帝順手摸了摸女兒的頭。

  天家父女坐在一塊其樂融融的交談,賢妃站立在側,連話都插不上。她也不急不躁,就這麼安然的聽著。

  漫無邊際的聊了些瑣事後,嘉禾打算將此行的目的道出:「阿禾這次來找爹爹,其實是有一件事情要說給爹爹聽的。」

  「是什麼?」皇帝在面對女兒的時候,一向是極溫和有耐心的。

  嘉禾這時卻又閉口不言了。

  這是她面對父親時才會有的小任性。幼年時的嘉禾比起母親更親近父親,心裡有什麼秘密,也只願意說給父親聽。而每當這時,皇帝都會配合女兒,將身邊的姬妾與侍從屏退,專心聆聽小女兒那微不足道的心事。

  但這一次,皇帝的目光落到賢妃身上時,卻猶疑了一瞬。

  他不僅沒有找藉口讓賢妃離開,反而對嘉禾說:「阿禾有什麼話,不如等一會再說與爹爹聽好麼?爹爹正忙呢。」

  嘉禾:……

  嘉禾還能說什麼呢?現在他擺明了更重視賢妃,嘉禾總不能當場和賢妃大鬧起來,對方怎麼說都是長輩。

  但實際上他所要忙的不過是一局還未與賢妃下完的棋局罷了。

  嘉禾午後無事,索性便厚著臉皮坐在皇帝身邊觀棋。她料定了皇帝不會狠心將她逐走,故而也就放心大膽的留在這膈應賢妃。

  皇帝出身寒微卻好學勤奮,不但在稱帝之後學了四書五經,對於書畫琴棋也頗有鑽研。

  嘉禾記得自己父親棋力不弱,然而她旁觀了一會後卻發現

  「爹爹,你快輸了。」

  皇帝滿不在乎的笑了幾聲,賢妃亦是微笑,低頭不勝嬌羞的模樣,可偏偏落子依然凌厲,沒有絲毫要讓皇帝的意思。

  這很不像她往日的風格,往日裡她總是柔媚而善於阿諛的。

  「你賢妃娘娘如今是有身孕的人,朕讓她兩局讓她高興高興。」

  哦。

  的確不是多大的事。

  等等

  賢妃……有孕在身?

  嘉禾驚訝的抬頭看向了這個她一直討厭的女人。

  她記得天書上說,她是因為父親沒有子嗣才得以即位為帝的。可是賢妃現在卻懷有身孕,這是否意味著,天書是錯的?

  還是說,賢妃這一胎其實是個女孩,又或者生不下來、生下來會夭折?

  無論如何,她終歸是見到了一絲預言被打破的可能。

  趙賢妃趁著皇帝低頭喝茶的工夫,朝嘉禾拋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作為皇后的女兒,嘉禾現在的情緒應當是震驚、不安才對吧——趙賢妃是這樣想的。

  然而嘉禾此刻的眼神中,竟然滿滿都是——期盼?

  這一刻趙賢妃懷疑自己的眼睛壞了,或是寧康公主的腦子壞了。

  因為沒有找到適當的時機,嘉禾不得不放棄了告知天書之事。

  她也沒有心思再打攪父親與賢妃之間的棋局,早早的告辭。

  在陪同嘉禾回坤寧宮的路上,蘇徽一直在腦子裡檢索夏太.祖妃嬪的相關記載。趙賢妃在史冊上沒有留下名字,只知道她是吏部尚書趙崎的侄女,長業十五年被送進宮中,先封嬪,後封賢妃,之後在長業二十年病逝,死後連個諡號都沒有,是後宮中最平凡普通的妃子。

  萬壽亭內皇帝宣布賢妃有娠時,他也驚訝了一小會。但仔細想想夏國時期的孕婦保胎技術和嬰兒夭折率,蘇徽放下了心來。

  夏太.祖在史料記載中就只有兩個女兒,作為一個擁有三千佳麗的皇帝來說,這的確有點不正常,因此後世也有不少學者對此進行了分析研究。

  有人認為是夏太.祖的身體原因,有人以生育率來佐證夏太.祖與懿安皇后之間的夫妻感情,還有人認為是懿安皇后秘密謀殺了夏太.祖其他的的子嗣,就如同西漢時期的趙合德那樣。

  這也算是學術界一個小小的未解之謎,如果有空閒的時間和精力的話,蘇徽可能會稍微調查一下,不過他的主要研究對象還是嘉禾。

  想到這裡,他不猶抬頭看了眼坐在肩輿上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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