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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一雙手,能造出世界上最奇妙的魔法,演繹出天衣無縫的奇蹟。
他幫他哄騙神王,替他應付荒唐的任務,瞞天過海,膽大妄為。
少年刺客垂下眼,銀眸幽暗,他用嘴唇觸碰了一下他溫涼的手背。
虔誠至極。
對方一時半刻也不會醒。
將夜骨子裡是個很驕傲,很孤獨的人。他這次回來,也沒打算低頭道歉,只是想悄悄看一眼,卻逐一亮起的燭光給徹底打敗了。
好像是有人等著他回家一般,這種感覺足以要了他的命。
每一個在永夜裡徘徊的人,都無法抵抗這種溫柔。
將夜忽的覺得自己鬧的彆扭有些可笑,也有點幼稚。
他有些倦了,蜷起身體往他身側一躺,像貓兒一樣抓著主神的衣角,沐浴在溫柔的魔法元素,嗅著一種柔和的書卷香味,他緩緩合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他感覺到有人寬大的袖袍拂過他的身軀,然後輕輕地嘆了一聲。
將夜陡然醒了,卻沒有睜眼。他的呼吸沒有變化一分,與睡著時無異。
然後他感覺到對方撩起他額頭的銀髮,落下一個淡淡的,祝福的吻。
「回家就好。」他低聲道:「諸神最近有一個遊戲,接下來的日子,別再離開我身邊。」
當對方溫柔的吐息靠近,薄薄的唇印在他額頭時,淡淡的法術氣息籠罩了他,卻點燃了少年人心裡一種異常的情愫。
修沒有發現異常,起身離去。
將夜脊背緊繃成一張弓弦,仿佛下一刻就會斷裂。
他被徹底點燃了。
少年神子從沒感覺過這樣的心悸。
在他夢回之時,那股滾燙從他的額角一直流到四肢百骸,熱血在奔流,電流爬過他的脊背,要他汗濕重衣。他一低頭,只看見自己緊繃的褲子中硬起的部位,他唇齒間溢出一聲不再冷靜的低聲咒罵。
深淵之王啊,這是個絕對的錯誤。
他不自然地蜷起身體,把被子拉到身上,緊繃的腰肢矯健如豹。
而身下的熱度依舊在突突直跳,如烈火燎原。
神是會隨著力量的膨脹而漸漸長大的,他最近的任務很多,也挑戰了幾次極限,雖然沾了一身傷,卻也得到了不少力量。
興許是如此,他才一步跨進了成年神祇的領域,身體開始褪去青澀,像是果實一樣漸漸成熟,成為一個強悍的成年神祇。
將夜冷靜了一番,想要起身去處理,卻被回來的修給打斷。
被逼無奈,他又窩了回去。
修沒有發現異常,只是手裡搭著一件衣物,走到他身前。看著將夜依舊以一種不安又戒備的姿勢睡著,他無奈地笑笑。
「起來吧,我知道你醒著。」法師道。
「……」
「不想見我?」修拍了拍他的脊背,溫柔的力道,卻讓少年的肩猛地一僵。
是真的像炸了毛的貓兒。
修看著將夜始終背對著他,以為他還在鬧彆扭,抿著唇笑了:「還在生我的氣?」
將夜終於道:「沒有。」聲音沙啞,帶著些細微的潮意。
修覺得他與平時有些不同,打量了一下,頓了頓道:「將夜,你是不是長高了點?」
將夜不回答,他越是聽著修的聲音,越不能平靜澎湃的心湖。
他整個人都緊繃如弦,攻擊性都隱藏在流暢的肌理之下,仿佛隨時都會暴起。他咬了一下下唇,壓抑地道:「神王的任務,我變強了。」
「……他又為難你了嗎?」修嘆了口氣,側坐在少年的身邊,道:「試試新衣服,我加了好幾種附魔,下次你去完成任務就不會再受那麼多傷了。」他一遲疑,又道:「是按照你原本的身量做的,你個子竄的這麼快,恐怕還要再加一個伸縮魔法。」
將夜這才撐起身體,被子蓋在腿上,蓋住了緊要部位。
他的臉色依舊冷淡如往日,眼神卻是閃躲的,他不敢再去看那雙溫柔的眸子。
為那一瞬間的褻瀆心思,他感到難堪與絕望。
法師展開白色的刺客袍,介紹道:「雖然是布甲,但是尋常兵刃穿不透,這裡是胸甲與肩甲,可以幫你護住弱點,材料用的是龍鱗……還有,我還根據你所說的袖劍,設計了草圖,想了幾種方法都不行,容易傷到你,最新的版本終於能用了,回頭交給你試試……」、
將夜一時無話。
他看著將夜沉默,以為他是不喜歡,於是道:「我刻了些附魔上去,包括隱匿、潛行、一擊必殺……你若是不喜歡,我去抹了。」
將夜接過他手上的袍子,用力抱緊,卻什麼也說不出。堅硬的皮革、柔軟的布料與龍鱗的戰甲,一寸一寸精緻無比,他滾燙的身體緊貼著冰涼的戰甲,然後低下頭,在衣物之上落下一個感激的吻。
修看到他的神情,眼底泛起溫柔的漣漪,如同雨滴落入湖光之中。
「不生氣了?見到我都躲著走,也不肯看我。」他像是捋貓咪的毛一樣撫摸著他緊繃的脊背,溫柔地道:「你的主神都來向你求和了,就原諒我一次,嗯?」
「我沒生氣。」將夜啞聲反駁,道:「只是有點……不高興。」
修無聲地笑了,他發現自己的小朋友實在是驕傲又彆扭,平日冷著一張臉,殺氣騰騰,只要對他好,給他些溫暖,他就像是露出肚皮的貓,任由主人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