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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被勒住咽喉,哪能不知道這些摻了鐵屑的線有多鋒利,眼睛裡也流露出絕望的神色。

  「到底是什麼時候?」小隊長摸上了自己的脖頸,竟也發現了自己脖頸上勒緊的線,瞳孔緊縮。

  而線的另一端,卻纏在了刺客的左臂之上。他左手戴著皮質的手套,絲線在璀璨陽光之下,隱隱反光。

  將夜的食指已經勾在了機關之上,散漫地笑了,對自己胸口前的槍尖視而不見。

  將夜道:「為虎作倀,羽林軍不過爾爾。」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毫不猶豫地一扯鐵線。

  這組成嚴密的陣型的羽林軍小隊被瞬間收割,血肉橫飛。

  而將夜走出這漫天的血霧,整個人似乎都被斑斑點點的血跡浸染。他擦掉右手上沾著的血,保證手掌乾燥,然後抬眼看了看面前。

  包圍著他的羽林軍仍然嚴陣以待,卻沒有人再上前了。

  他隨手甩掉刀上餘下的血珠,向前走了幾步。

  他在往前,羽林軍卻在後退。

  將夜用的手段太殘虐、這種近乎暴戾的殺戮方式,仿佛最好的威懾,一時間,羽林軍向竟然不敢接近這浴血的修羅殺神。

  刺客站在萬人中央。

  他一人,一刀,卻震懾的全場為之寂靜。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刺客屈膝,給了再度湧上的羽林軍小隊長一個膝撞,左手暗藏的袖劍捅穿他的脖子,緊接著,彎刀揚起一個極為優雅的弧度,冷冽如同雪風。

  全滅、全滅、還是全滅!

  要知道,這只是一個人!人怎麼會有這麼極致的身手,這麼絕頂的殺意!

  身在最後指揮的副統領只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他第一次直面上次逃脫的刺客,此時卻被這股凜然震懾,腳下如同被釘住一般,動也動不得。

  但職責依然在提醒他,他嘶啞著嗓子道:「殺了他,生死不論!」

  如此可怕的刺客,若是留他活著,那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他不可刺殺之人了。

  如果他想,連陛下也逃不過這一劫。

  而隱藏在百姓之中的江湖俠客們,近乎是屏息凝神地看著這一幕。

  「這邊是刺客的極致了。」松老人拄著拐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低聲道:「江湖中何時出現了這樣的年輕人?不錯,著實不錯。」

  「極致?」

  「當然是極致。」梅老太笑著道:「萬人中央,刺殺朝廷命官,然後隻身突圍,血洗景陽樓——若這稱不上橫絕天下,那還有誰配得上?」

  這江湖之中,還有誰有這般肆意妄為,敢以江湖傳說為獵物?

  還有誰如此百無禁忌,藐視眾生,膽敢於高祖帝像之前,悍然引刀一刺?

  又有誰,有這般如霜雪催寒的刀意,有著凌霄一躍的豪氣?

  「我們要幫他一把麼?」鍾情已經摸出了自己的銀針,美目流轉,緊緊盯上了看守糧車的那一批羽林衛,笑道。

  她已然為這絕世的一刺所傾倒,目光追著那人的腳步而去。

  「江湖人有恩必報,有債必償。」殺手們抬起眼,敬畏地看著對家暗影閣的閣主,感慨道:「若是莊主見了,暗影閣閣主竟是這般人物,怕也不會如此不服了。」

  細雨樓樓主葉時死在他的手裡,勢力被盡數吞併,從此暗影閣一家獨大。

  葬劍山莊本就不滿至極,此次出手,除卻江湖道義之外,也是想與暗影閣爭一口氣。

  他們抽出了劍,向著外圍包圍圈中最薄弱的地方走去。

  熱血在血管里流動著,輝煌的丹心,極致的榮耀,讓殺手冰冷的心在跳動著。

  孤傲如鷹的刺客已然振翅而飛,他們望著這個背影,在人潮的洪流中穿梭,滾燙的熱血奔騰著,仿佛大江,猶如洪流。

  錦州行刺欽差,將成為這江湖裡濃墨重彩的故事。

  最後,也將化為春秋一筆。

  將夜經過之處,已是一條血路,遍地哀鳴。

  他被對方種種劣跡惹怒,底線被觸及,所以已然不掩飾怒意,每一刀都帶著刻骨的狠絕。

  他徑直向著糧車走去,一路上攻擊他的羽林軍被他全數砍倒在地。對方見正面強攻找不到他的弱點,已然變換陣型,招出弩手,試圖重複上次九龍縣圍殺的手段。

  可這裡的百姓太多了,隱藏在人群之中的弩手,沒有辦法準確地定位將夜,這些凌亂的箭並未射中將夜。

  他的身影輕靈至極,縱身躍下高台,踩著諸多羽林軍的肩膀,眨眼之間掠到糧車邊。

  「他要劫糧車?」羽林軍驚疑不定,心中把賑災當做最優先的任務,面面相覷道:「快阻止他,這可是賑災的糧食!」

  但他們又有些不確信,僅僅一人,縱使他武功絕世,劫了糧車又有何用?

  「刺客,俠以武犯禁!你想要連累整個江湖嗎?」副統領只覺不好,他對其中道道略知一二,看著將夜靠近糧車,更是心裡警鐘長鳴。

  如果這一切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揭穿,那麼會出大事!

  他連忙道:「他要燒光這批糧食,快阻止他,快阻止!」

  將夜跳上覆蓋著結結實實的油布的糧車,隨手把如老雞護崽一般死死守著糧車的士兵拎起,扔到一側。彎刀一垂,徑直劃下一道凌厲的弧線。

  油布裂開,將夜一摸糧袋,心裡便知了七八分,於是淺淺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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