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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南風瞥了瞥浴室磨砂玻璃門外的那個男人一眼,有本事你就撞,她就不信他撞的開。
南風不急不慢的穿好衣服,然後打開浴室的門,其實她根本就沒鎖門。她目不斜視的越過他往床上一躺,然後閉上眼睡覺。
男人靜靜的走到床邊蹲下,他眸色濃稠,深深暗暗,黑色的碎短髮下,一張臉被昏昏的光線籠罩著,竟顯得有些無聲的黯然。
這種黯然即便南風閉著眼也能感覺得到。
楚遇垂著眸,唇角輕抿成一條直線,泄露他此時的不安與煩躁。他蹲在床邊,身體微微蜷縮著,像只被主人拋棄的小狼狗,充滿了流浪的味道。
南風被他這種無聲的黯然攪得睡不著覺,突然睜開眼,面前就是楚遇那張委屈巴巴的臉。她要是不理他,他會不會就在這蹲一晚上?
他是傻子嗎?她要是睡著了,他就算在這蹲石化了她都不知道。
她皺著眉,嫌棄道:「去洗了,一身的味道,難聞死了。」
「哦。」男人動了動唇,聽話的去了。
他走到浴室,脫了襯衫,低頭聞了聞,眉心緊蹙,衣服上確實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和一股不知名的香水味。他面無表情的將襯衫扔了,然後用了好幾次沐浴露,直到身上再也沒有那種味道,他才作罷。
楚遇從浴室里出來,南風側躺在床上,神情平靜,像是睡著了。他輕輕走過去,目光在床上和沙發上游移了幾回,最後還是輕手輕腳的上了床。
想抱著她卻又怕被她拒絕。
「你睡著了嗎?」男人輕聲問。
南風呼吸平靜,楚遇也不知道她是睡著了還是擺明了不想理他。當然,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過該解釋的他還是要解釋。
「今天我原本是在公司等你下班的,鄭非最近一直叫我去酒吧玩,我想著很久沒去了,正好你加班到很晚,我就想著去坐一坐。那個女人是鄭非的一個朋友讓她坐過來的,我拒絕了,更沒碰那女人一下,只跟她說了兩個字:走開。」
「其實,去那兒之後我就後悔了,也沒待多長時間,鄭非罰了我一杯酒才讓我走。」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怕你知道了會不高興。」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南風不耐煩的翻了個身,這人怎麼這麼煩吶?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寶貝兒,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要將不滿的情緒放在心裡過夜,更不要胡思亂想的嗎?」
南風本來都快要睡著了,結果這人一直在她耳邊嗡嗡嗡的說個不停。她隨手拎過床上的一個玩偶塞到他臉上,「閉嘴,再不睡你就去跪鍵盤。」
耳根終於清靜了。
第二天是周末,南風還要去公司加班,楚遇將她送去公司,還想在公司里陪她上班,但被南風拒絕了,被她趕回了家。
快到中午的時候,楚遇給她發了一條微信,附贈一張圖片,圖片裡是她家餐桌,桌上是四菜一湯,而且都是她愛吃的。
【我做了午飯,給你送來好不好?】
看著倒是挺有食慾的,不過她今天終於約了人吃飯,這頓午飯他是白折騰了。
南風回道。
【我今天中午約了人,不回來吃了。】
楚遇送南風去公司上班回來後就開始進廚房親自下廚給她做午飯,然後滿懷期待的給她發消息,結果她卻跟別人有約?
他薄唇抿出一個委屈的弧度,雖然心中略微有些不滿,但還是貼的給她回了消息。
【沒關係。】
想了想,又發了一句。
【你去哪裡吃飯?要不要我送你?】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跟誰吃飯,男的女的?
當然,他不敢在這時候撞槍口。
當然是男的。南風今天約了一位心理醫生,據說這位心理醫生在溫城很受歡迎,名氣很大。
最重要的是——長得很帥。
那位心理醫生的工作室就在公司附近,南風吃過飯踱步過去,他們約好了下午一點。
敲門進去的時候,南風看到工作室的第一眼就覺得這裡的裝修讓人感到很舒服,顏色的搭配與結構的構造別有一番用心。還沒見到人,南風就對這裡的主人產生了好感。
「還滿意嗎?」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他的聲線溫柔,南風並沒有被他嚇到。她回頭看了眼,發現身後站著一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留著一頭碎短髮,染成亞麻色,面容雋秀,唇角微微上揚,是天生的笑唇。他的眼神乾淨純粹沒有攻擊性,是能讓人很快信任的面相。
「你好,我是南風。」
「你好,我是溫殊。」溫殊跟她握了握手,他手裡端著一杯白開水,朝裡面走到,「進來吧。」
溫殊領她走到工作室的沙發上坐下,將手裡的水杯遞給她,「喝點水。」
「謝謝。」
溫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細緻卻不讓人反感,他溫聲道:「不知道你約我是想諮詢些什麼?」
南風輕抿了下唇,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才說:「我的母親在二十五年前曾經在你老師那裡看過病,她後來去世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我想看看她的卷宗。」
溫殊的老師已經在一年前去世了,溫殊便繼承了他老師的衣缽。
溫殊蹙了下眉,「南小姐,按照規定,我們是不能泄露病人隱私的,哪怕你是病人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