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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當一聲,大黃重重的摔落到齊皓然的身前,身上還扎了一把鐮刀,它的四肢不停的抽搐,血從傷口中慢慢滲出來,很快大量的湧出。
齊皓然雙目都被鮮紅的血液映染,如同被定形一般,一動不動。
「馬里奧,你沒事吧?」王子寧抱起弟弟,著急的問。
張永強跑到大黃的身邊,蹲下來,撫摸著他染了血的毛髮,眼淚不停掉下,他抬頭看著張麻,痛苦的質
問:「你把大黃打死了!你為什麼要打死它?大黃,大黃不能死……」
黃狗聽到他的聲音,吃力的抬起腦袋,想往主人那邊蹭去,只是剛抬起,又無力的掉下。
張永強抹了一眼淚,站起來,突然沖向張麻。
「你把我媽放了!把大黃救活,不然我就不認你是我爸……」邊說邊扯著張麻。
張麻被這一幕刺激,直接甩開兒子,上腳就要踢打。
不待王子寧阻止,門口衝進來一批穿制服的警察,直接上前,把他控制住了。
王媛跟在後面跑過來,看見在哥哥懷裡失神的小兒子,伸手摸著他的臉問:「馬里奧,你怎麼了?媽媽來了,別害怕!」
齊皓然看見媽媽,終於回神,吸著鼻子,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媽媽,你要救大黃,不能讓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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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兒子出事,王媛只能和劇組再請了幾天假,在縣醫院陪著他。正好她的戲也拍的差不多,有幾幕和小演員配合的地方,到時候再回去補拍一下就可以了。
齊皓然的腿被鋤頭割傷,再加了受了刺激和驚嚇,王媛還是讓他在醫院裡待幾天,才能放心。
吃著媽媽餵給他的蘋果塊,他問:「媽媽,大黃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了,那天及時把它送到醫院,醫生把它的傷口縫好,它就好了。哥哥不是拍了照片發給你看過了嗎?」王媛把蘋果用小刀切一塊塊下來,再慢慢餵給兒子吃。
「我想看它。」
「它不能進病房,而且它現在傷口沒有徹底恢復好,它也要在寵物醫院裡休養。等它好了,我一定帶你去看它。」
「張永強的爸爸被警察抓走了嗎?」齊皓然不放心地問。
「是啊,他犯了禁錮他人人身自由罪和意圖傷人罪,已經被警察帶走了。」王媛說。
那天她趕到現場,要把兒子和狗送到醫院救治,沒有留下來看張麻招供。
但是後來詢問警方,包括周姐從房主大娘處聽到的消息,已經把事情的真相拼湊了起來。
張麻不是齊皓然懷疑的那樣,殺
害了自己的妻子,而是把她關在了地窯里,關了近兩年時間。
幾年前,張麻在城裡打工,被人砸了腦袋後,精神狀態就不是很穩定了,不能再留在城裡,他回到了老家務農,但是他的妻子馬艷紅卻是留在城裡了。
馬艷紅獨自留在外地,有一段時間,他經常聽到村里回來的人說,她在外面找人了,他生氣的去找過她,因為控制不住脾氣,對馬艷紅動了幾次手,馬艷紅下定決心要離開他,提出離婚。
張麻不想失去妻子,就以兒子在村子裡打架,被打破腦袋病危的假消息,把馬艷紅騙了回來,馬艷紅匆忙趕回來以後,就被他打暈,關在地窯里了,一直關了快兩年。
把人送在地窯里,肯定有動靜,而且送吃送喝,是瞞不過張永強的,張麻也是一早就告訴兒子知道,並且和他說,他媽要離開他們父子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不會再回來,如果他不想做一個沒媽的孩子,就不能讓人知道他媽被關在家裡。
張永強被張麻嚇住,真的沒有把他媽在地窯的事告訴外人。
有時候張麻會讓張永強下去給他媽送飯,剛開始的時候,張永強看著他媽被鐵鏈鎖在床邊,哭喊著求他去報警,求人來把自己放出去,張永強會有些心軟,不過那時候他也還小,就想起他爸說的,放走了他媽就徹底跑了,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後來有幾次,馬艷紅求兒子報警的話,讓張麻聽到了,張麻當著張永停的面,狠狠的打了馬艷紅幾次,告訴張永強,如果他告訴別人,他就把馬艷紅殺了,一家三口一起上路,張永強就更不敢說出去了。
時間久了,馬艷紅對失去人身自由,暗無天日的日子絕望,看著張永強這個兒子,目光著也充滿了仇恨,天天咒罵張麻和張永強。
但是張永強還是經常到地窯里陪他媽一起。告訴她外面的一些事。有時候他在地窯里點著蠟燭寫作業,馬艷紅留心,把他的筆和紙偷偷藏一份起來,她會寫下求救的紙條,趁張永強不注意,塞在跟在張永強下到地窯的大黃的
嘴巴里,讓它帶出去。
以前的紙條,或不被人注意,或被張永強發現,都沒有送出去。
張永強告訴馬艷紅,有個電影公司來村里拍戲,來了很多人。馬艷紅重新看到一點希望,她又給大黃嘴裡塞紙條,讓他帶上去,告訴他去人多的地方,把紙條給他們。
大黃雖然聽不懂人話,但是相處久了,簡單的一些指示它還是能領會。他送去片場的那張紙團,就是馬艷紅寫的求救信息。上面寫著:我是馬艷紅,我被關在地窯,救我!
只是被齊皓然發現的時候,紙條已經被口水浸爛了。
中元節那天晚上,他們在墳地碰到張麻,張麻手裡拖著的那個麻袋,裡面裝的確實是馬艷紅。她那時當然是活著的,只是被捆綁著手腳,塞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