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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味可好?」他啞著嗓音問。

  楚寧在他的注視下紅著臉點頭,想舔去唇邊沾染的酥酪,卻被他忽然湊近,一下吻住。

  「朕也嘗嘗。」

  咬開的櫻桃果肉與化開的綿軟酥酪融合在一起,甜蜜而纏綿。

  青蓮色的道袍被褪下,與他玄色的衣袍一起落在榻邊。

  碗裡餘下的櫻桃與酥酪被他一勺勺舀著盛放在別的地方,再一點點被他吞入口中,細細品味。

  「是阿寧的心意,朕不能辜負。」

  ……

  東宮,光天殿。

  蕭煜才與趙倫從播州悄悄派來長安與他接洽的一名將領商議完接下來的事。

  照他先前的設想,播州軍該趁著婚前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好好操練,備足糧草。

  待與趙玉娥的婚事一成,他便立刻尋機會離開長安,那時,即便京畿一帶有千牛衛和神武軍在,一時也無法抓住他,恰好能給播州軍起兵的機會。

  他欲效仿當初蕭恪之領兵入長安的法子,讓數千人分批喬裝打扮,先行埋伏在京畿附近的各處,如此,主力軍攻城時,就能事半功倍。

  只是,排兵布陣一事他並不擅長,雖有此想法,可要落到實處,還差了許多,是以這一陣商議,花去足足兩個多時辰才算完。

  待徐融安排那位將領裝扮成普通侍衛,從東宮正門離開後,他終於忍不住軟在榻上,捂著胸口一陣無力地咳嗽。

  「殿下!」徐融忙回過身來,示意侍女將他常年服用的滋補湯藥送來,看著他一口飲盡,又咬了參片含在口中,才放下心來,「再是繁忙勤勉,殿下也該愛惜自己才是。」

  近來,隨著婚期定下,蕭煜每日理政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他不但要處理本就由東宮負責的諸多事務,還要時刻盤算著接下來的一切安排。聽東宮的內侍說,又是到二更、三更,寢殿裡的燭光也還亮著。

  旁人不懂,他卻大致能猜到,太子這般,一來是因的確繁忙,二來,便是楚氏不在身邊的緣故。

  太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少時本是個溫和有禮的謙謙君子,因先帝的無情與軟弱和太后的冷酷與壓迫,才漸漸養成陰鬱多疑的性子。

  楚氏是為數不多能讓太子感到親近的人。饒是他這個侍讀再認為她的出身與落魄配不上太子的身份,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年裡,她對太子悉心照顧、服侍,才將其有些孱弱的身子養好了不少。

  旁的侍女、內侍本就因他陰晴不定的性子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便遭責罰,且他們的話,太子也絕不會放在心上,他們自然也不會多加勸慰。

  唯有楚氏,勸太子服藥也好,早些就寢也罷,太子多少會聽些。

  如今她不在了,整座東宮都像少了什麼似的,空空蕩蕩,了無生氣。

  他想,太子如此逼迫自己,大約也是要逃避心裡的愧疚與憤怒。

  「我沒事,侍讀不必擔心。」蕭煜平復片刻後,從榻上坐直,低著頭沖他擺手,繼續說著部署的事,「駐紮在甘州的十萬人,也不得不防著他們到時候得到消息回援。」

  徐融看了他片刻,見他雖然臉色蒼白,心神卻十分清醒,這才跟著點頭:「不錯,雖說這兩支大軍能互相匹敵,可為保萬無一失,的確不得不防。殿下可是有了對策?」

  蕭煜沒說話,而是在腦中重新想了想大涼的版圖,尤其是甘州那一帶,片刻後,才緩緩道:「甘州軍,當初是為了抵抗北戎才設立的。」

  「不錯。」徐融點頭應答,「北方荒涼貧瘠,北戎人茹毛飲血,為奪糧食財寶,屢屢南下,侵擾我大涼邊境,引得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也時刻擔憂,這才在甘州大肆屯兵——殿下,難道要……」

  說到最後,他慢慢回過神來,忽然有了猜測,忍不住瞪大雙目詢問。

  蕭煜蹙眉,輕輕點頭,道:「能牽制住甘州駐軍的,只有北戎人。」

  「可、可那是西北邊陲,北戎人兇惡野蠻,一旦突破防線——後果堪憂啊!」饒是徐融自認自己素來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回也不免為太子的話而心驚。

  這些年裡,甘州軍壯大,這才牢牢壓制住北戎人,讓西北邊境得以平靜,若果真有了鬆動,恐怕又要引起大亂。

  蕭煜沉默片刻,無聲地閉了閉眼。

  他自然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大好的時機,一旦錯過,便再也沒有了,他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而已。

  「徐卿,我——我不會讓那樣的後果發生的。」他握緊雙拳,低聲道,「只要我足夠快,在出事之前奪得帝位,一切就能解決……」

  「唉……」徐融蹙眉,反覆掙扎,終是咬著牙答應,「也罷,橫豎賭一把。」

  若真敗了,他們便是死路一條,到那時,其他人的性命又與他們何干?

  ……

  歸真觀里,近處的蟲鳴聲與遠處的絲竹聲都逐漸平靜下來。

  楚寧披著件薄薄的紗衣,慵懶地趴在蕭恪之的胸口,原本模糊的神思逐漸回籠。

  她知道,甘露殿裡時不時的樂聲,是他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貪圖享樂、荒唐無度的有心之舉,從上元以後,一直到如今四月,斷斷續續,不曾停歇。

  這樣的用心良苦,她似乎越來越能體會到,甚至為之感動了。

  夜已深,她推了推他,輕聲道:「陛下還不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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