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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她忽然出聲,喚住那個已出去了的內侍。

  「怎麼?」蕭煜神色微斂,低眸審視著她。

  「殿下,我昨日住在七聖觀中,見道士們日子過得清貧,想再讓人從庫中取些布匹、菜蔬,一併送去。這樣嚴寒的雪天,他們也難到城裡的市集上去買這些東西,送銀錢,到底解不了燃眉之急。」

  最重要的是,她想趁著讓人去庫房取東西、清點、登記的功夫,給蕭恪之留出更多的時間來。

  「好,阿寧心善,總想幫別人,那便去拿吧。」蕭煜沒多想,聽罷後便示意那內侍照做,自己則喝了兩口茶,出去了。

  待人一走,楚寧忙讓翠荷親自往飛霜殿去,找到劉康遞個話,讓他給著人去蕭恪之面前看看情況,待半個時辰後,得知一切已打點妥當,才完全放下心來。

  幾個侍女替她準備了熱騰騰的湯泉和一壺淡淡的清酒並幾碟茶點,她靠在池中,洗去一身疲倦,出來時已是神清氣爽。

  眼看時候還早,她又讓人往魯國公的住所送了拜帖,待得了回音,便帶著翠荷一同收拾了些禮品,前去拜訪。

  魯國公不在,只許夫人與果兒母女兩個在,楚寧到時,果兒正在院裡跟著侍女做一盞兔子模樣的花燈,許夫人則帶著兩人在侍弄花草,一見她過來,都放下手裡的事迎上來。

  果兒眼尖,一下就看到楚寧腰上戴著的正是自己上回送的那一枚,心裡十分歡喜,主動給她倒了杯茶,又拉著她的衣袖挨在一邊親昵地坐下說話。

  許夫人將沾了泥污的手洗淨,接過侍女手裡的點心擱到案上,笑道:「殿下來了!我閒來無事,正弄花草呢。」說著,又指指果兒,「這孩子見上元要到了,聽說宮裡要辦燈會,歡喜得要親自做一盞燈出來呢!」

  楚寧看看一邊做了一半,已初具規模的花燈,點頭稱讚:「果兒的手越來越巧了,可比我厲害多了!這兩日可還有學騎馬?」

  果兒搖搖頭,細聲細語道:「這兩日趙娘子推說染了風寒,沒法教我了。」

  許夫人忙指指一旁,沖果兒道:「好了,再去做一會兒吧,你不是說還想多做一個送給殿下嗎?可得快些呢。」

  果兒年紀雖小,也不愛說話,心思卻敏感,一雙圓眼睛在兩人之間看了看,乖乖點頭,跟著侍女到一旁去繼續做花燈了。

  「除夕那日,趙娘子的事——哎,終歸教人為難呀!」許夫人等女兒走遠聽不見了,才壓低聲沖楚寧道,「先前,我只覺得趙娘子態度有些敷衍,可終歸還是耐心教果兒的,如今出了那樣難堪的事,倒乾脆不教了。我自然不想教果兒半途而廢,想再著人教教她,可趙娘子是聖人親自點的,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呀!」

  楚寧聽明白了,趙玉娥推辭不來,許夫人看在蕭恪之的面子上,又不好直接另找他人,這才覺得進退維谷。

  她想了想,道:「趙娘子的確是聖人親自為果兒挑的,不過,聖人的意思,大約只是想教果兒放開性子,多與旁人接觸罷了,若夫人覺得不合適,或是果兒自己不喜歡,委婉些說出來,只要不傷顏面,也是無妨的。」

  「可聖人金口玉言,也不知是否會怪罪……」許夫人聽了她的話,覺得有些道理,可想起蕭恪之嚴肅冷峻的模樣,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楚寧望著她遲疑的樣子,不禁笑了。

  蕭恪之對這唯一一門母家的親戚多麼看重,她是知道的,可顯然魯國公夫婦待他,還是敬畏多於親近。恐怕是他平日不苟言笑的樣子太過瘮人了。

  「夫人,您與魯國公,還有果兒,與聖人可是一家子的親戚,既是親戚,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聖人只是看著面冷,實則對您一家子,關心得很呢。」

  許夫人聽罷,慢慢想起來長安後,聖人對他們一家子的諸多照拂,雖不曾言表,卻足夠教他們感激不已了,他們若再事事不敢說,的確有些見外了。

  「殿下說的,似乎有道理……」她侷促地笑了笑,望過去的眼裡多了幾分敬佩,「殿下果真是個細心的,平日我們見到聖人,連大氣也不敢出的,哪裡會如殿下這般,對聖人的意思如此明白?」

  然而這話才說完,她又想到太子與皇帝之間的關係,頓覺說錯了話,慌忙閉上嘴,小心地望過去。

  一個是皇帝,是叔父,一個是太子妃,是侄媳,怎麼能互相了解呢?

  好在,楚寧只是頓了頓,又自然地說起了別的話題,似乎並未放在心上,這才將此事揭過。

  ……

  另一邊,飛霜殿中,蕭恪之從朝堂上回來後,重新沐浴更衣,讓人將今日要看的奏疏送到書案上。

  忙了許久,這時才有空坐下來。

  他沒急著提筆看奏疏,而是飲了口茶,召來劉康,問:「先前你說楚氏身邊的人來過,所為何事?」

  劉康忙將蕭煜讓人往七聖觀的事說出來,又道:「大家放心,老奴提前讓人打點好了,觀中的人什麼也沒說。」

  蕭恪之點頭,蹙起的眉卻並沒有鬆開。太子的疑心病如此重,難怪成不了大器。從前他只覺得有些感慨,如今有了楚寧,卻開始為她感到不適。

  他思忖片刻,悄悄在心裡做了個決定,這才鬆開眉頭。

  「好了,不說這事,聽說今天南邊也來消息了,讓靳江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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