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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虔榆的事,許多人都知是樁斷錯的案子,沒人相信他會真的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即便被降罪,朝臣中依然不乏對他十分敬佩、惋惜的。

  如此情況下,她依然想替父親恢復身後名,可見她是在乎的,只是面臨的處境讓她不得不放棄罷了。

  這話是他多問了。

  既然她在乎,他便再忍一忍吧,這時候便急著行動,會將她至於風口浪尖之上,被無數流言蜚語衝擊。

  「怎麼了?」楚寧輕聲問,覺得他今夜格外溫柔。原本那天將話說開後,她還覺得有些尷尬,現在卻統統沒了,反而覺得沒了顧慮,十分安心。

  「沒什麼。」他揉揉她的腦袋,像哄孩子入睡似的一下一下有規律地輕拍她的後背,「不是困了?睡吧。」

  她興奮了一陣,一聽這話,下意識又被困意擊倒,直接耷拉下眼皮,昏沉之餘,不忘咕噥:「我不是小女郎……」

  耳邊是他的輕笑和低沉的嗓音。

  「比朕小整整七歲,可不是個小女郎?」

  可她已飛快地墜入夢中,再聽不到了。

  ……

  惡劣的風雪後,終於迎來暖陽。

  楚寧一貫醒得早,天才亮,便已睜開了眼,卻沒料到,蕭恪之醒得比她更早,已看了她不知道多久。

  「陛下怎醒了也沒動靜?」她腦中還有些懵,睜著迷濛的眼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又給晶亮的眼蒙上一層水霧。

  「你昨夜太累,該多睡一會兒。」他說著,自發地湊近要去吻她的眼。

  楚寧輕哼一聲,忍不住扭開臉躲避,卻恰被他含住一邊耳垂。異樣的觸感從耳畔傳來,頓時激出一陣潮紅,從耳邊開始,漸漸爬過脖頸與臉頰,粉嫩與白皙交織,格外動人。

  「陛下……」她已經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變化,慌忙要推他。

  他乾脆翻身上去,壓著她或輕或重地親了許久,才意猶未盡地勉強放開。

  「夜裡睡得可好?」

  楚寧紅著臉喘著氣,輕輕點頭,被他拉著坐起身,拾起丟在一邊的衣物一件件穿上。

  天氣雖冷,沾了雪的氅衣依然幹了。她將自己裹緊,走到窗邊推開窗欞,探出腦袋看看外頭的天氣。

  明媚的陽光頓時投射過來,稍稍沖開些許寒冷。

  「天晴了。」她輕聲說話,呼出一道道白霧,又迅速消散在空氣里,「該回去了。」

  話音落下,屋子裡便靜了。

  蕭恪之慢慢走到她身後,將她拉進懷裡:「還得等湯泉宮裡的人掃雪清道呢,怎麼也有一兩個時辰。」

  外頭守著的侍衛早就時刻留意著這處了,一見窗開了,便將洗漱的水與溫著的早膳送進來。

  依舊是與昨晚一樣的醃菜與湯餅,兩人洗漱後對坐而食,格外和諧。

  翠荷捧著新換了熱水的湯婆子過來,送到楚寧的懷裡,輕聲道:「趙司直一早已經先上山去探路了。」

  「這麼早?山上積雪多,路滑,到底危險,他帶了幾人過去?」楚寧心裡擔憂,趙彥周到底是個文弱的書生,雪地里跋涉定有些吃力。

  「帶了兩名僕從過去。」

  「兩人,實在少了些。」那些都是最普通的侍從,平常在東宮料理事務還算在行,要在雪地里穿行,卻不一定擅長。

  蕭恪之在一旁聽著,沖門外的靳江招招手:「派三個人跟上去,護著趙司直。」

  靳江立刻應「喏」,下去安排。

  皇帝身邊的侍衛都是身強力壯的軍士,自然十分可靠。楚寧放下心來,轉頭沖他道謝。

  他看一眼屋外的雪色,忽然來了興致,伸手將她一把抱起,大步朝外行去:「走,朕帶你出去看看。」

  楚寧嚇了一跳,忙環住他的脖頸,想將臉埋起來。

  幸好觀中的道士們早在侍衛的提醒下留在了屋裡,一路過去,沒有生人窺探。

  蕭恪之帶著她到自己的黑色駿馬邊,讓她坐穩後,緊跟著翻身而上,將她圈在懷裡,拉著韁繩催動馬兒前行。

  「這是要去哪兒?」楚寧望著滿眼的皚皚白雪,聽著馬蹄踩進雪裡發出的輕微噗呲聲,心底生出一種愜意的趣味來,「陛下難道要帶阿寧去看雪景?」

  蕭恪之笑了聲,一手拍拍她的肩,搖頭道:「只是去個地方罷了。雪,朕見得多了,早膩了。甘州那兒,每年下的雪比長安多多了,荒郊野外,不但大雪過膝,還常有野狼出現,稍有不慎,就會出事。」

  說起野狼,楚寧一下想起他豢養的那頭叫維摩的灰狼,不由問:「陛下不就有一頭狼?聽說,還與陛下有些淵源呢。」

  「是啊,維摩,它曾救過朕的命。」他提起當初的事,眼裡閃過幾分感慨,卻並沒有傷痛與難堪。

  反倒是楚寧,聽了這話,想起過去的驚訝:他是大涼的皇子,到底在邊疆過著什麼樣的日子,才會有生命危險,而朝廷中,卻沒聽到過任何消息?

  「陛下——在甘州過得艱難嗎?」

  「艱難?大約算吧,才去那兩年,的確覺得難,後來習慣了,便都沒什麼了。」他替她將被風吹得有些散開的氅衣裹緊些,慢慢說起那時的事,「維摩就是到那兒的第三年出現的。」

  第48章 過往  你只這兩年過得不好,往後會好起……

  那時, 甘州的王府始終沒有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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