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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寧眼神一頓,慢慢想起那人當是離開長安數年的趙家二娘趙玉娥。

  趙玉娥出身武將世家,父親是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趙魁,常年在播州一帶鎮守,抵禦南詔,去歲卒於任上後,其長子,即趙玉娥的兄長趙倫便被封為鎮國將軍,繼續鎮於播州一帶。

  播州軍常年由趙家掌握,規模不小,放眼整個大涼,是唯一一個能與甘州軍較量一番的地方軍。

  有如此雄厚的家世,即便大涼重文輕武,這樣的陣仗出門對趙家而言也不在話下。

  然而趙玉娥年歲比楚寧大些,出嫁後離開長安已有四五年,這時候怎忽然回來了?

  翠荷見楚寧蹙眉思索,輕聲提醒道:「娘子忘了,趙夫人去歲新寡,上個月才回的長安。」

  楚寧這才想起來此事。

  趙玉娥出嫁後,便隨夫君外任襄州,去歲的確隱約聽聞她的夫君因病亡於任上。

  可她為何三年喪期未過,便獨自回了長安?

  楚寧心中疑慮愈重,不由讓車夫將車行得更靠近路口處,好從車窗里望見路上的情形。

  這一看,便有些震驚。

  只見趙家人數眾多的隊伍已隨著華麗的馬車一起停了下來,將整條道路堵得不能通行。

  而從通化門方向行來的另一個十餘人的隊伍恰與之迎面相遇。

  那隊伍的最前面是兩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郎君,左邊的一個一身銀甲,身姿挺拔,腰佩長刀,氣勢不凡,正是新任千牛衛大將軍靳江。而右邊的那個,面容冷峻如刀刻,渾身上下都透著股令人膽寒的凜冽煞氣,雖只端坐在馬上,卻仍教人不敢忽視,卻是新帝蕭恪之。

  道路被阻,蕭恪之輕勒韁繩,示意停下。他一身尋常黑衣,顯然並未擺出皇帝的儀架,正要帶人往旁邊避讓,與他相距不遠的那輛華麗馬車卻忽然由僕從掀開了軟簾。

  趙玉娥從車中步出,款款行到他的馬前,軟軟地沖他行禮。

  第18章 玉娘  侄媳再不回宮,太子殿下恐怕要責……

  「玉娘不知陛下駕臨,未曾避讓,請陛下恕罪。」

  高頭大馬前,她向前俯身彎腰,妃色襦裙的裙角墜地,前襟亦不經意似的微微敞開,恰好露出一道若隱若現的深溝。

  蕭恪之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的陌生女子,目光從她刻意袒露的胸口滑過時,不禁微微蹙眉。

  「你是何人?」

  趙玉娥輕輕抬頭,露出一抹早已對著銅鏡練過無數次的嫵媚笑容,細聲道:「玉娘的兄長是如今的鎮國將軍趙倫,玉娘回長安不久,陛下的確未曾見過。」

  「嗯。」蕭恪之的目光從她身後那一眾聲勢浩大的豪奴健仆身上掃過,經過街角時,微微一頓。

  「既然不曾見過,你是如何認出朕的?」

  他說話時,面色雖依舊冷峻,卻未顯怒意,只教人摸不透心思,反倒是他□□的駿馬似乎因長久的停頓而略顯不耐,正時不時刨動馬蹄,蠢蠢欲動。

  趙玉娥到底是武將世家出身,面對躁動不安的駿馬,始終面不改色,巋然不動,依舊穩穩站著,笑盈盈道:「陛下天生不凡,丰神俊朗,即便微服,亦氣度卓然,玉娘一見,便不敢作他人想。」

  她這一番恭維的話說得極其自然,仿佛都是出自真心,一旁聽的人卻都有些不自在。

  就連一旁一直未發一言,只作肅穆狀的靳江,也特意打量一眼這位娘子。

  打扮得這樣精緻,一眼就認出陛下,還刻意在馬前俯首袒胸,在場的幾乎人人都已經看透了她的目的,偏她還能這般鎮定而毫不知羞,偌大的長安城裡果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忙轉頭去看蕭恪之的反應。

  蕭恪之倒是未因她的這番言論而顯出詫異,只是拉緊手中韁繩,揚一揚下巴,道:「既知是朕,還不快讓開?」

  趙玉娥有些錯愕,不知他為何忽然轉了話鋒,不由面色一凝,愣了一瞬後,才站直身子,沖身後的僕從們示意。

  龐大的隊伍緩慢地避讓到一旁,將寬闊的道路讓出小半的距離。

  蕭恪之領著侍衛們迅速離開,繼續朝延禧門的方向行去,半點不曾猶豫,獨留下趙玉娥站在原地,眼神複雜地盯著他的背影,直到身邊的侍女春煙小心詢問,才重新登上馬車。

  「娘子,咱們還要不要去寺中?」春煙望著她不太好的臉色,躊躇片刻,輕聲問。

  「人已見到了,還去寺中做什麼?」趙玉娥冷冷說完,慢慢歪到馬車中的軟墊上,一手支額,小憩起來,妝容精緻的臉上再沒有一分方才的柔情似水。

  她今日出門,就是為了蕭恪之來的。

  早些時候,有人將他今日要往城郊的軍營中去的消息送到她跟前,她便刻意出現在他回城的路上,想試試這位皇帝的深淺。

  回長安前,她早已讓兄長往甘州打探了許久,將這位新皇帝的過去打探得一清二楚,行事果決,不在乎死板的規矩,更重要的是,這麼多年裡,幾乎沒怎麼接觸過女人。

  這樣的人,她過去在閨中時,就在父親的軍中見過不少,皆是表面沉著冷靜,剛毅無情,實則最不經撩撥的。

  可今日見到這位新君,似乎又有些不同,也不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

  另一邊,蕭恪之自離開後,便一直抿著唇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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