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就像多年來的那樣。
今夜良辰美景, 她的悲喜交加,皆與他有關。
一切感覺都是如此清晰, 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血脈中。
曾經以為她覬覦的只限於這張臉,而今才明白,她貪心不足,想要占有他的每一寸領地。
後來,她昏昏沉沉, 被他用衣服一裹,抱著走向浴室。
他步入湯池,溫熱的水流從四面八方湧來,她閉著眼睛,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
姜雲琛似乎識破她內心所想,擱在她腰背的手緊了緊,揶揄道:「羞什麼?現在你身上還有哪處是我沒看過的?而且我都給你瞧回去了,你也不算吃虧吧?」
趙晏沒力氣跟他拌嘴,只難以理解,他就不嫌累嗎?
若非出了一身汗,必須清洗乾淨,她簡直恨不得倒頭就睡。
分明比武的時候她也能贏他的,如今卻全然落得下風。
……明早估計又起不來了,還好沒有什麼大事要忙。
她迷迷糊糊地思考著,未等沐浴結束,就徹底墜入夢鄉。
宮人們被屏退在外,姜雲琛輕柔而仔細地為她擦洗著,仿佛手下是一件精美的瓷器。
她已經困得顛三倒四,他捨不得再折騰她,壓下心中綺念,低頭親了親她濡濕的纖長眼睫。
如同嘗到世間最甜美蜜糖的孩童,胸腔里充盈著難以言表的愉悅,幾乎滿溢。
她整個人,無論身心,終於全部是他的了。
自然,他也已經徹底屬於她。
不多時,他抱著她出水,擦淨身子,穿好乾淨的寢衣,安置在旁邊的矮榻上,然後自己飛快地收拾妥當,又輕手輕腳地將她抱回內殿。
從頭到尾,趙晏都未曾睜開眼睛,一沾枕頭,更是睡得不省人事。
姜雲琛熄了燈,把她攬入懷中,扯過衾被蓋好。
心裡卻想著,待過幾天,須得要拉她進湯池試試,池子那麼大,必定然別有一番意趣。
他在她細瓷般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擁著她睡去。
-
趙晏再度醒來時,天光已大亮。
一轉頭,便撞進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姜雲琛支起半個身子望著她,眸中淺笑浮動。
光線透過幔帳,為他散落的長髮鍍上暖色,精緻如畫的面容愈發顯得勾人心魂。
他衣領鬆散,頸邊胸前白皙如玉,隱約可見星星點點的紅梅,打眼一看,竟是說不出的靡麗。
她的思維遲滯了一瞬,驀然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傑作」,立時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眼底笑意更深,她面紅耳赤,當即一把拉起衾被蒙住頭。
「趙娘子,」他的聲音隔著被子傳來,朦朧中摻雜幾分低啞誘惑,「昨晚是誰說自己敢作敢當的?你可別想抵賴,既然睡了我,就須得對我負責。」
趙晏自知理虧,卻顧左右而言他:「你為何不去洗漱?什麼時辰了,你沒有別的事要忙嗎?」
「我洗過了,怕你轉頭不認,覺得還是應該躺回來提醒你一下。」姜雲琛一本正經地調侃道,「今日沒有早朝,我偷閒一時半會兒,也不耽誤什麼。」
趙晏:「……」
他在想什麼?這種事,怎麼可能會忘!
還擺出一副被她吃干抹淨的小媳婦模樣,搞得她像話本里露水情緣的負心漢。
「晏晏。」他換了個稱呼,嘆息道,「你就算不想對我負責,也沒必要把自己悶死吧?」
「你好煩!」趙晏氣得一把掀開衾被,越過他翻身下床,「今晚回你的顯德殿睡去!」
說罷,不知是否錯覺,她似乎更像翻臉無情的負心郎了。
餘光瞥見姜雲琛抱著衾被坐在榻上,幽幽地望著她。
「……」
若不是昨晚情形歷歷在目,她只怕真要懷疑是自己強行奪走他的清白。
乾脆無視了他的演技,傳喚宮人們進來伺候。
儘管已有肌膚之親,但她還是不大好意思在他面前更衣,徑直走到屏風後。
姜雲琛見她神色如常,顯然沒有任何不適,悄然放下心來。
正待下榻,突然,趙晏從屏風後衝出來,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看看你幹的好事!」
她敞開衣襟,露出胸前的痕跡,面色紅得像是熟透的果子。
大意了,看見他身上那樣,就該想到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被宮人們瞧得一清二楚,錦書素來穩重,都驚得險些把水盆打翻。
更要命的是,她脖子上有一塊,都不知該如何遮掩。
「我的錯,願受太子妃娘娘懲罰。」姜雲琛說著,拉過她的手腕,將她帶到自己近前。
她站在腳踏上,他坐在榻邊,迎面便是她玉雪瑩白的胸口和平坦緊實的腰腹,隨著呼吸輕微起伏,仿佛無聲的引誘。
趙晏興師問罪而來,但剩餘的話未出口,忽然生出些許不祥的預感,下一瞬,已被他勾住腰身,重新拖進床榻。
怎麼又來?一晚上還沒睡夠嗎?她啼笑皆非,卻很快不受控制地沉浸在纏綿繾綣中。
她算是明白了,對於某些人,「食髓知味」是個多麼可怕的詞彙。
幔帳垂落,宮人們匆匆退了出去。
錦書聽過守夜宮人的匯報,已然知曉發生了何事。太子愛惜小娘子至極,必然不會用強,既是小娘子自己的選擇,她這做奴婢的只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