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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事陰差陽錯,如果是現在的他,或許會坦坦蕩蕩地表達情意,設法博得她的歡心,但彼時,他還不懂該如何喜歡一個人,只是本著最簡單的念頭,想要與她結為夫妻。

  而她也分不清自己對他是何感情,在日積月累的試探與琢磨中,才漸漸明白什麼叫做喜歡。

  如果沒有這場跌跌撞撞的相伴同行,或許兩人將永遠無法知曉自己真正的心意。

  過去有千萬種假設,可現實是她與他彼此喜歡,眼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這就足夠了。

  至於皇帝和父親的考量,她無權干涉,也無意深究,只是聽罷姜雲琛所說,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對父親而言,有太多事物比她重要,可他已經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保她衣食無憂。

  或許在他看來,嫁給太子是她最好的選擇,他的一生全部奉獻給了家族,以己度人,又怎知她有多麼在意真心與自由?

  她從來沒有怨恨過任何人,因為承載負面情緒是一件太過勞神費力的事。

  好在如今她已豁然開朗,除了自己,世間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束縛她、成為她的牢籠。

  沒多久,馬車停住,姜雲琛先行下來,對趙晏伸出手。

  趙晏視若無睹,提起裙擺下車,輕巧地站定。

  一碼歸一碼,他騙了她這麼久,她晾他一時半刻已經是法外開恩。

  等解決完西域使臣的事,回去再慢慢跟他算帳。

  姜雲琛看著她波瀾不興的表情,提在半空中的心遲遲無法落下。

  比起大婚那幾天,她的態度堪稱溫和,但這副不顯山不露水的平靜,卻讓人愈發惴惴。

  刑部的官員迎了上來,行禮過後,徑直為兩人帶路。

  姜雲琛收斂心神,微不可查地嘆出口氣。

  -

  與此同時,宋國公府。

  嘉寧長公主令婢女點燃燈燭,將手中的信件湊上去,旋即,她望著焦黑的紙張碎片,淡聲吩咐道:「讓郡主來見我。」

  少頃,明德郡主走進屋中。

  嘉寧長公主開門見山道:「你即刻更衣,去東宮一趟,理由是為歲除之事向太子妃致歉。」

  明德郡主一愣,頓時漲紅了臉:「祖母莫非在說笑?我豈能給趙六娘那種……」

  「只是個託辭而已。」嘉寧長公主沒好氣,「欲成大事,須得能屈能伸,本宮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頓了頓:「有可靠消息,趙六娘在涼州那幾年,曾經與旁的郎君關係匪淺,今日東窗事發,你猜她還如何坐得住?以太子那自視甚高的脾性,又能否容忍她心中另有其人?」

  明德郡主聽出她言外之意,大喜過望,卻又不解道:「祖母,您怎知……」

  「快去吧,仔細打扮一番,若趕得巧,或許還能見到太子。」嘉寧長公主不給她發問的機會,「切記要沉得住氣,以免打草驚蛇。觀察她的言行舉止,回府之後,立刻來向我稟報。」

  明德郡主應下,匆匆告退。

  嘉寧長公主看著她離去,不覺勾起一絲饒有興味的笑。

  廣平王世子生辰那天,榮安縣主試探歸來,說太子對趙六娘百般維護,應是情根深種,明德想入東宮並非易事。但她卻認為,越是如此,當太子得知趙六娘曾傾心旁人,才越容易惱羞成怒。

  榮安那番話,八成已經在他心中埋下一根刺,今日之後,他必將與趙六娘夫妻離心、破鏡難圓。

  但願明德爭氣些,能給她帶回一個好消息。

  -

  大牢中光線幽暗,沿途走過,還能聽到腳步聲的回音。

  行至通道盡頭,空氣里隱隱泛著潮濕與血腥味,那官員小心地看了趙晏一眼,見她面不改色,不禁心生佩服:「娘娘,犯人就在裡面。」

  「有勞了。」趙晏客氣道,「既然他點名要見我一個,您就不必作陪了,我去會會他。」

  說罷,殊無懼怕地走了進去。

  姜雲琛緊隨其後,官員正待詢問,便被他用眼神制止。

  他順勢拿走了官員手中的燈,示意他退下。

  一門之隔,裡面的血腥氣愈發濃重,趙晏借著幽暗的火光,看到那個被鐵鏈禁錮的使臣,披頭散髮、渾身血污,早已不辨真容。

  天曉得臨川王用了什麼方式,讓此人甘願承受重刑,也要忠心耿耿為之效力。

  厚重的鐵門閉合,那人聽到動靜,吃力地抬起頭,似是笑了一下,用虛弱而沙啞的嗓音道:「趙娘子,別來無恙。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死裡逃生,還搖身一變,成為大周尊貴的太子妃。可惜你那些同伴、你的小情郎,都已經葬身黃土,永遠看不到你風光大嫁了。」

  趙晏聽到「情郎」二字,不由怔了怔,未及細想,就聽姜雲琛冷聲道:「看樣子,你是沒吃夠苦頭,還有閒工夫在這拐彎抹角。廢話少說,否則刑具伺候!」

  那人卻哈哈大笑,低頭吐出一口血,意味不明道:「在下榮幸,居然引得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殿下對太子妃娘娘一往情深,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殿下有所不知,娘娘早已與他人互許終生,若非那位紀公子英年早逝,只怕您現在須得稱她一聲『紀夫人』。」

  他的音色無比刺耳,說出的話不啻驚雷。

  姜雲琛手指一緊,燈燭微微跳動,但旋即,他如夢初醒,迫使自己穩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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