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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雲琛沒有再說什麼,眉目間卻浮現一絲憂慮。

  臨川王此舉,絕不是僅僅想讓廣平王去天牢里住幾日這麼簡單,親王謀反非同小可,如若證據直指涼州,按照程序,朝廷會指派人馬前往查證。

  廣平王身份特殊,尋常官員豈敢得罪,因此需要有皇室宗親隨行,以監管的名義承擔責任。

  臨川王在皇親國戚之中頗有威望,與他較為疏遠的,除了外放做官或年齡太小之人,就只剩下些爛泥扶不上牆、連臨川王都不屑勾結的草包。

  他思來想去,一時半會竟找不出合適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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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花園的亭子中,貴女們圍爐而坐,手捧熱茶,邊閒聊邊眺望目之所及的美景。

  廣平王少時曾在安南都護府任職,對西南之地的山水念念不忘,府邸頗有幾分類似的風格,雖不奢華,但卻別致而富有野趣,即使在冬日,也與尋常達官顯貴的家宅大不相同。

  趙晏端詳著手中花紋繁複的銀杯,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姜雲瑤和明樂郡主談天。

  忽然,幾個人影朝她們而來,為首的小娘子趙晏方才在席間見過,是嘉寧長公主的外孫女、明德郡主的表妹榮安縣主。

  榮安縣主走到近前,向三人行禮,復而微笑道:「前些日子,臣女本該進宮給太子妃娘娘與公主殿下請安,卻因感染風寒而未能成行,還望兩位不要見怪。」

  「既然生病,便該好生在家養著,」姜雲瑤的語氣不咸不淡,「天氣尚未回暖,如若加重病情或是將病氣過給旁人,可就不妙了。」

  榮安縣主原本還想客氣,等她說完,登時面露尷尬,乾笑道:「勞殿下掛心,臣女已經痊癒。」

  與明德郡主關係親近的人,姜雲瑤素來沒有好感,但顧及身在廣平王府,也懶得跟她打機鋒,直言問道:「你有何事?」

  榮安縣主莞爾:「臣女許久未曾見到太子妃娘娘,又錯過了她與太子殿下大婚,想與她敘敘舊,殿下……表姐應當不會介意吧?」

  姜雲瑤被她這聲「表姐」叫得汗毛倒豎,也不知她和趙晏有什麼舊可敘。

  轉頭看趙晏,卻見她一言不發,怔怔地出神。

  循著她的目光,姜雲琛由不遠處的石橋盡頭緩步走來。

  趙晏也不知自己為何隨意抬頭一望,就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姜雲琛的視線。

  就好像預感到他會在此時經過。

  他已經與廣平王說完了嗎?

  為什麼不走另一條路,非要大張旗鼓地繞到後花園?

  她心中隱約有答案,望著他黑曜石般的眼眸,看見其中光華璀璨的笑意。

  他穿過白雪覆蓋的竹林,踏上石橋,鶴氅隨風而動,姿容矜貴,卻又出塵宛如天上人。

  榮安縣主背對那邊,還在自顧自道:「實不相瞞,臣女有位遠親是涼州人士,年末到鄙府登門做客,談及故鄉事,說趙六娘的名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求親者踏破門檻,卻都未能抱得美人歸,正好奇哪位郎君會有如此幸運,得到她的垂青,就聽聞了她要嫁入東宮的消息。」

  她掩唇一笑:「果然,只有太子殿下才能得到六娘子的另眼相看。」

  霎時,周圍的貴女們都看了過來。

  她這話說得十分微妙,橫豎都像是趙晏眼高於頂,瞧不上太子之外的所有求親者。

  在場都是出身顯貴的名門千金,不少人心心念念地惦記太子妃的位置,因此對趙晏頗有幾分不滿,聽聞此言,雖無人附和,但卻紛紛擺出看好戲的架勢,等著她吃癟。

  誰知趙晏充耳不聞,似乎完全把榮安縣主當做了空氣。

  短暫的寂靜中,一個清冷如雪的聲音淡淡傳來:「孤隔著那麼遠一截路,就聽到有人在非議太子妃,榮安縣主許久不曾入宮,竟是連禮儀尊卑都忘了。」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榮安縣主面色一白,也跟著跪下。

  「阿兄怎麼來了?」姜雲瑤打趣道,「莫不是分開這一會兒的工夫,就想念晏晏了吧?」

  「你自己知道便是,何必說出來。」姜雲琛對滿庭鶯鶯燕燕視若無睹,徑直走到趙晏面前,摸了摸她的手,「冷嗎?」

  趙晏沒勇氣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你來我往,搖搖頭,藉助衣袖遮掩回握他的手。

  她一直捧著茶,掌心的溫度難得比他還要高,幾乎有些灼熱。

  姜雲瑤在一旁嘆息道:「阿兄眼裡只有晏晏,壓根不關心我和明樂冷不冷。」

  明樂郡主倚在她肩上咯咯笑:「我和堂姐身子暖和,心裡倒是挺冷。」

  「冷就回屋坐。」姜雲琛道,「也免得有些人疾病入腦,不慎傳染給你們。」

  說罷,執起趙晏的手,一同離開庭園。

  姜雲瑤和明樂郡主悠悠跟上,身後眾人等了許久,直到她們走出視線,才忐忑不安地起身。

  一時間,竊竊私語聲蔓延。

  從頭到尾,太子眼中都趙六娘一個,全然把她們視為無物。有人無奈,有人忿忿,也有人感到美夢破碎,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以前還能安慰自己,太子性情冷淡,對所有小娘子一視同仁,可如今,她們耳聞目睹,原來他並非不知情愛與溫柔為何物,而是她們沒有資格得到。

  不少人朝榮安縣主看去。

  榮安縣主頂著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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