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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雖然他也說不清楚,但無妨,現下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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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宋國公府。

  明德郡主的閨房中,地上滿是瓷器與琉璃碎片。

  婢女們被她轟出門外,聽得裡面稀里嘩啦的響動,卻不敢進去收拾。

  許久,她精疲力竭,撲向床榻,眼淚奪眶而出。

  尤鄯當庭求娶她,已經傳得人盡皆知,她無法忍受旁人的議論與指點,只能稱病缺席宴會。

  雖說皇帝並未同意,但與一個番邦首領有所牽扯,對她而言無異於奇恥大辱。

  那些平日與她不對付的人,尤其姜雲瑤和趙晏,背後肯定會幸災樂禍,指不定正在如何嘲笑她。

  她思及昨晚在趙晏面前丟盡了臉,新仇舊恨疊加,在心底問候了她千百遍。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

  明德郡主以為是婢女,正要呵斥,卻聽來者悠悠道:「這點小事,也值得你哭?」

  「祖母。」她抽噎著起身,「您怎麼回來了?」

  「本宮年事已高,熬不動了,便先行離席。」嘉寧長公主繞過滿地碎片,「瞧瞧你,像什麼樣子?昨日你擅作主張,企圖把太子騙上床榻,本宮還沒與你算帳,明德,你可真不叫人省心。」

  明德郡主無地自容,低聲爭辯道:「祖母,我也是別無選擇,若不然,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趙晏生下皇長孫,自己卻連接近太子都是奢望嗎?」

  嘉寧長公主恨鐵不成鋼:「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教過你多少次,要沉得住氣,耐心等待機會。」

  「可我等了這麼多年,還須得等到何時?」明德郡主委屈不已,眼淚簌簌而落,「與我年紀相近的宗室女子,除了姜雲瑤那個怪胎,都已許下婚事,只有我待字閨中,導致什麼人都敢打我的主意,今日是西域的蠻夷,誰知道明天又會是什麼歪瓜裂棗的玩意兒!」

  「不會等太久了,本宮向你保證。」嘉寧長公主安慰道,「至多一個月,你定能如願以償。」

  明德郡主一怔,望見她胸有成竹的眼神,點點頭,啜泣著投入她懷中。

  嘉寧長公主勾起冷笑。

  尤鄯身邊的幕僚乃臨川王手下,求親完全是他指使。

  他口口聲聲為了大業,卻從未想過,萬一皇帝點頭,明德便要遠嫁西域。

  如若真能成事,她並不介意送出區區一個孫女,但她怕的是臨川王有朝一日會用同樣的方式對付她,毫不客氣地犧牲她的利益。

  相比之下,皇帝雖然不肯重用宗室,但只要他們安守本分,還能落個善終。

  她不敢把所有賭注都押在臨川王身上,必須給自己留條退路。讓明德進入東宮,哪怕只是做良娣,也算與皇室嫡系一脈搭上了邊。

  將來見機行事,苗頭不對,她便反戈一擊,將臨川王的陰謀供出去,換得自己餘生安穩。

  反正她一個長公主,皇位永遠輪不到她,她所求的,不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榮華富貴。

  但再多金銀財寶、錦衣玉食,也要有命在才能享受。

  至於臨川王送上門的大好機會,不用白不用。

  先借他的手把趙六娘拉下太子妃之位,再謀劃把孫女嫁給太子,就可坐收漁利。

  臨川王已經開始行動,這一個月內,她只需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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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杯重新斟滿,趙晏望著微微晃動的深色液體,注意力卻被手中傳來的溫度占據。

  周遭喧囂歸於沉寂,仿佛只能聽到近在咫尺的呼吸。

  有些事情先前沒有戳破,她雖習以為常,卻從未多想,而今,腦海中顛來倒去都是皇后所言。

  她並不排斥姜雲琛牽她的手,甚至還很喜歡。

  他的手生得賞心悅目,摸起來似乎永遠都是暖的,她感覺到他掌心和指腹的薄繭,那是經年累月執筆寫字、舞刀弄劍留下的痕跡,也是她曾經參與過他生命的證據。

  過往與現實交替重疊,她回憶這一個月來,兩人在東宮形影不離的日子,與從前別無二致,忽然覺得,就這樣繼續下去,一年,十年,乃至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

  既選定正月十五為期,那麼等到上元節之後,便與他說明吧。

  到時候,不知他會覺得是驚喜還是驚嚇。她想像他的反應,不覺一笑,忙側過頭去。

  姜雲琛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直覺她在打什麼壞主意,但卻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笑。

  看她展顏,他心裡被莫大的滿足與快樂充盈,已然別無所求。

  不多時,趙晏覺察到姜雲瑤投來的目光,以微不可查的幅度點了點頭。

  她朝姜雲琛湊近幾分,抬手掩在唇邊,與他說了姜雲瑤的計劃:「我和阿瑤去別處避一避勸酒,你也別喝太多,否則我就讓陸公公找人把你抬去顯德殿。」

  說罷,將面前的酒水一飲而盡,示意錦書不必再添。

  她走後,姜雲琛拿起空酒杯,仔細端詳片刻,交給身後的陸平:「帶回去,我要好好珍藏。」

  旋即,他也起身,悄無聲息地去往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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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雲瑤的演技出神入化,趙晏扶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大殿,差點懷疑她是真的醉了。

  直到喧鬧漸遠,四周的光線越來越暗,她才不慌不忙地站直,理了理有些散落的衣裙和鬢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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