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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比太子的知書達理、平易近人,實屬天壤之別。

  但……女兒也絕不能嫁給太子。

  陳年往事歷歷在目,趙景明親眼見證了曾經的謝家從門庭若市到大廈傾頹,如今想來,仍是心有餘悸。

  今上即位十二載,素以仁德稱著,但皇帝的寬容與信任並非臣子為所欲為的資本,鋒芒過盛是武將大忌,他受封兵部尚書已經出乎意料,萬萬不可貪得無厭。

  謝家的命運,絕不能在趙家身上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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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人通報趙將軍夫人求見時,趙晏正在與姜雲瑤玩雙陸打發時間。

  裴氏走進帳中,正待行禮,姜雲瑤先一步扶起她,善解人意地將趙晏身邊的位置讓了出來。

  「晏晏,出了何事?」裴氏仔細打量女兒,目光盈滿擔憂,「好好的,怎會突然暈過去?」

  「讓阿娘擔心了。」趙晏歉然,「女兒在林中遇到臨川王世孫,與他爭執了幾句,然後就……就不省人事,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公主殿下這邊了。」

  對母親撒謊,她有些過意不去,可她總不能從實招來,說自己為了躲避太子,假裝暈倒,結果卻弄巧成拙。

  她與姜雲瑤說的也只是不想和姜雲琛比賽狩獵,才出此下策。

  真正的原因太丟人,她發誓要爛在心裡,不給任何人知曉。

  女兒與太子的說法分毫無差,裴氏鬆了口氣,見她精神狀態尚可,沒有什麼病懨懨的模樣,寬慰一番,向公主告退。

  母親走後,趙晏嘆息道:「你已遣人去報平安,我阿娘還是親自來了,足以見得流言蜚語已經傳成什麼樣。阿瑤,接下來一個月,我只怕要在家閉門謝客了。」

  姜雲瑤提議道:「你不妨進宮來與我住,或者我陪你出城,到郊外的莊子待一段時間。」

  「你的好意我心領,但……」趙晏無奈,「我尤其須得避開你。若不然,傳言的下一個版本便是我覬覦太子妃之位,先使計對太子殿下投懷送抱,又仗著與含章公主關係親近,唆使她從中幫忙。」

  「也對。」姜雲瑤有些失望,兩人久別重逢,原本想著同住幾日,把三年沒聊的天補回來,現在悉數化為泡影。

  「都怪臨川王世孫。」她義正辭嚴地下結論道,「還有靜淵王世子。否則我在你身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趙晏卻難得與她意見相左。

  什麼世子世孫,明明是怪姜雲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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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半日,趙晏只能坐在帳中,不過有姜雲瑤作陪,時間倒是過得飛快。

  所幸姜雲琛沒有再出現,否則他定會落井下石,毫不客氣地笑話她。

  她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一方面討厭她,自稱這世上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她,卻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與她接近。

  她暈倒的時候四下無人,他沒必要虛情假意。

  如果他這麼對她,只是因為看穿了她在裝,才將計就計,未免太得不償失。

  她被抱著渾身不自在,他難道就爽快嗎?

  風言風語傳得人盡皆知,遭受議論的豈止她一個。

  簡直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可轉念一想,他的行為又有諸多矛盾之處,看似專門與她作對、懷疑她接觸的每一個人,但事實上卻並未為難無辜。他未曾打擾霍公子,今日甚至還給虞朔爭取了一個在御前露臉的機會。

  她發現自己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不像以前,他在她面前直來直去,要吵架要打架都明明白白,扔她的紙條也不見拖泥帶水。

  抽空須得向阿瑤打聽一下,她離京的三年裡,這廝究竟經歷了什麼。

  ——才不是關心他,只是弄明白情況,好對症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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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回府,趙景明對妻子兒女說了臨川王府意欲結親一事。

  趙晏霍然起身,好不容易熄滅的火氣死灰復燃,斬釘截鐵道:「阿爹,女兒寧肯出家做女冠,也絕不嫁給此人。」

  她對父母行了一禮:「女兒有些疲累,先回房歇息了。」

  「且慢。」趙景明叫住她,試探道,「你可知,太子殿下把你送到含章公主那裡之後,來見了我和你阿娘、還有阿宏一趟。他說,如果你介意今日發生的一切,他願對你負責。」

  趙晏:「……」

  她深吸口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負責個鬼。」

  說罷,轉身徑直離開。

  趙景明與裴氏面面相覷,轉而問趙宏道:「阿宏,你阿姐之前可曾與你提過,她是否有中意的郎君?」

  趙宏冥思苦想,搖了搖頭:「阿姐的朋友挺多,但心上人……兒子一無所知。」

  「這種私房話,哪有阿姐對阿弟講的?」裴氏無奈笑道,「可惜阿媛已經出閣,否則晏晏定會說與她聽。阿宏,你玩了一天,也早些休息吧。待你阿姐睡下,我們傳錦書過來問問便是。」

  趙宏應聲告退。

  趙景明嘆道:「也是,怪我莽撞了。」

  這方面,果然還是婦人家考慮得周全。

  錦書自小在女兒身邊伺候,去涼州時一切從簡,諸多侍婢,女兒只點名帶了她一人。

  有些事情,即使女兒羞於言表,藏在心裡,但日常起居、一言一行,總會透露出幾分端倪。

  裴氏道:「夫君想儘快為晏晏定下婚事,也好讓那些人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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