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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雲琛尚未開口,突然聽到趙晏出聲,不由怔了怔。

  臨川王世孫也面露詫異:「趙娘子,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這是以下犯上!」

  「閣下還知道何為『以下犯上』?」趙晏認真反問,「那麼您蓄意謀害太子殿下又算什麼?」

  「我只是一時不慎,你休得……」臨川王世孫說到一半,卻不知為何突然咽回去,語氣平和道,「趙娘子,你誤會了。」

  趙晏卻不買帳:「臣女在旁看得一清二楚,若非臣女及時出手,閣下已釀成大錯。事出何因與臣女無關,您的解釋還是留到在陛下面前說吧。」

  她心情欠佳,話音雖淡,卻毫不客氣:「臣女願陪閣下走一趟。」

  「你……」臨川王世孫深吸口氣,轉而垂首道,「殿下,請您為在下主持公道。」

  姜雲琛心中卻莫名晴朗起來,雖然趙晏表達有誤,那分明不是「出手」而是「出腳」。

  餘光望了一眼她略顯冷麗的側顏,他輕嘆道:「孤差點做了你的獵物,還要為你主持公道,真是沒有天理。」

  臨川王世孫無言以對,始覺出幾分忐忑:「在下不敢,望殿下明鑑。」

  姜雲琛卻沒再說話。

  許久,臨川王世孫的脊背開始輕微顫抖,他才不緊不慢道:「看在叔祖父的份上,孤信你一次。聽聞叔祖父不日便要回京,到時候,還請他老人家進宮與孤敘舊,順帶給你找個像樣的師父,好好練一練射箭準頭,以免傳出去讓人笑話。」

  臨川王世孫如蒙大赦,行了個大禮,匆匆退下。

  趙晏名曰陪此人去面聖,實則是想藉機抽身,眼見計劃失敗,此處又只剩下她和姜雲琛兩人,一時沒了脾氣,硬邦邦地解釋道:「事出緊急,多有冒犯,請殿下見諒。」

  方才千鈞一髮,她唯有用腿才能夠到那段距離。

  姜雲琛卻不以為然:「你救駕有功,我為什麼要怪你?」

  趙晏聽得他話音里隱藏的笑意,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這廝素來死要面子,毫無形象地被踹下馬,該與她秋後算帳才是。

  難不成……被她一腳踢傻了?

  可她又沒踢他腦袋。

  她遲疑地抬眼,不偏不倚與他投來的目光相觸。

  他的眼眸清澈透亮,淺笑如漣漪徐徐盪開。

  剎那間風聲停止、周遭寂靜,日影傾斜,從茂密枝椏間灑落細碎微芒。

  趙晏微微怔了一下,姜雲琛逮住她稍縱即逝的猶豫,湊近半步,低聲道:「我以為你要擋那一箭,所以我想接住你,然後……」

  他輕咳一聲,掩飾掉神情中的不自然。

  「……」

  趙晏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踹中他某個穴位,把他給踢傻了。

  她忍不住道:「我當殿下武藝退步,原來在殿下眼裡,我才是退步的那個。」

  而且腦子還出了問題,本可以用其他方式救人,卻非要搭上自己。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在他眼裡就這麼衝動且愚蠢?

  趙晏只顧著爭辯,忘記以「臣女」自稱,姜雲琛眼底笑意愈發明顯,得寸進尺道:「走吧,你我比試一場。方才我忙別的事,半個獵物都沒有打到,你已經有一隻狐狸,還算領先的。」

  趙晏:「……」

  姜雲琛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難得來一回,你就打算在帳子裡干坐著?」

  趙晏有些動搖,跟皇后和姜雲瑤聊天的時候不覺得,方才引弓射箭卻激起了她活動筋骨的興致,幾乎是下意識地,她便要點頭答應。

  但旋即,三年前的元夜浮上腦海,那時候,她也是被他溫柔的假象迷惑,動了不該動的心,結果又被他親自將不切實際的幻想打個稀碎。

  姜雲琛見她不語,乘勝追擊:「阿娘去阿爹那談事情,阿瑤和虞將軍已經回去,小三郎與廣平王世子賽馬,只有我能同你玩了。」

  冷不丁聽到姜雲瑤的名字,趙晏忽然福至心靈。

  她扶住額頭,蹙了蹙眉,嗓音虛浮道:「殿下,臣女突然有些不適,請恕無法奉陪。」

  姜雲琛:「……」

  從來沒見過這麼蹩腳的演技。

  但她搖搖欲墜的模樣落在眼裡,他還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扶。

  一直以來,兩人之間的肢體接觸除了不小心碰到,其餘都是打架,見他抬臂,趙晏條件反射地向後掠開,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拍退了他的胳膊。

  姜雲琛:「……」

  趙晏:「……」

  她追悔莫及,一時間進退兩難。

  見他上前一步,她索性牙一咬心一橫,雙眼一閉向地上栽去。

  這次她吸取教訓,沒有用功夫自保卸力,做好了直挺挺摔倒的準備。

  所幸周圍都是草地,不至於受傷。

  其實只要能趕緊擺脫這副尷尬的局面,她完全不介意用一點小傷作為代價。

  預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她不期然落入一個泛著清幽薰香的懷抱。

  熟悉的感覺,讓她想起那天在望雲樓,他將她迎面納入懷中的情形。

  腦子裡嗡的一聲,她頓時大氣都不敢喘,臉上不受控制地變得滾燙起來。

  身子一輕,她被姜雲琛打橫抱起。

  他以輕功上馬,飛快地朝營地駛去。

  風聲獵獵,耳邊卻是沉穩的心跳,趙晏一動也不敢動,默默將太子問候了百八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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