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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妃躺在床上,鎮痛藥已經漸漸失效。她身上疼得厲害, 尤其是腰間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讓她美艷的面容有了幾分扭曲。
她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 「本宮睡了多久?」
春月低聲道:「從您回來服下藥後, 已經睡了近三個時辰。」
鄭妃淡淡應了一聲, 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皇上可曾來過盈香殿?」
「回娘娘的話, 皇上還未曾得空……」春月小心翼翼的道。
鄭妃想起她被壓在樹下時,皇上來看她時也是有幾分關心的, 可聽說昭妃那裡也出了意外後,便立刻去看昭妃,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問她的傷勢——
她眼底閃過一抹自嘲之色, 皇上可還有一二分的心放在她身上?
「娘娘,想來是大公主受了驚嚇, 皇上才趕著過去的。」春月想著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試圖寬慰鄭妃。「娘娘, 聽說昭妃和大公主被兔子攻擊, 昭妃動了胎氣。」
鄭妃聞言, 冷笑道:「這個昭妃有孕後人竟這樣嬌弱麼?連兔子都怕?」
「聽說有十數隻兔子突然竄出來, 當時一片人仰馬翻。」春月也覺得事有古怪, 「還是近衛營的沈副統領及時趕到,護著昭妃和大公主上了馬車。」
「沈鐸倒是會來。」鄭妃側過頭,望著春月道:「如今情況如何了?」
春月回道:「劉太醫和胡太醫都在攬月殿候著, 替昭妃保胎。大公主被寧妃帶走了,倒沒聽說別的。皇上從攬月殿出來直接回了長錦宮,沈副統領和紀副統領在著手調查此事。」
鄭妃垂下了眸子,掩去情緒。
「娘娘,今日的事情著實古怪。」春月壓低了聲音,道:「張皇后准許您伴駕出遊,然後您就墜了馬,還險些傷到要害。又遇到昭妃和大公主被兔子攻擊,昭妃動了胎氣,弄不好就會小產。」
春月說完,卻見自家娘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她還來不及開口,便見門口的帘子掀起,春桃走了進來。
「娘娘,皇上讓崔總管來看您。」
鄭妃這才回過神來,忙讓春月幫她整理好,這才讓崔海青進來。
「奴才給鄭妃娘娘請安。」崔海青行禮後,恭聲道:「奴才奉皇上旨意,來探望娘娘的病情。您可好些了?」
鄭妃心中微動,面上的憔悴之色並未掩飾。「本宮還好。」
「崔總管,皇上可是批完摺子了?」鄭妃眼中閃過一抹不自知的期盼,聲音虛弱的道:「本宮的事讓皇上掛懷,著實愧疚。」
崔海青道:「回娘娘的話,皇上還在忙。既是娘娘精神尚可,皇上讓奴才給您傳句話,對於今日的事,您還有什麼話要對皇上說嗎?」
他話音才落,只見鄭妃面上露出一抹愕然。
皇上不信她!
這是鄭妃下意識的反應,難道皇上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策劃?
「本宮出門,是得了皇后娘娘允許,身邊也有人陪同。」鄭妃感覺自己的心冷了下來,神色也變得麻木。「至於今日墜馬是不是意外,皇上盡可以讓人去調查。」
崔海青恭聲應是。
鄭妃目光清正,面色坦然,倒跟她一貫的高傲很是相符。
待到崔海青離開後,鄭妃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娘娘,您是冤枉的,皇上一定會還您清白。」春桃忙安慰道:「還請您放寬心,好好養病。」
鄭妃唇角翹了翹,並未多言。
她的表現太過冷靜,春桃和春月對視一眼,心中驀地有些沒底。
娘娘應該不會做傻事罷?
***
長錦宮。
「皇上,臣和沈鐸一起查過了那些兔子,都是行宮周圍本就有的品種,平日裡性子很溫順。」紀雲益站在趙峋面前,前來回話。「今日突然發狂,是誤食了一種菌菇,有致幻的功效。」
「那菌菇恰好長在昭妃娘娘和大公主所在的樹木旁,這才導致了意外。」
「起初大公主撿到的那隻兔子身上氣味最重,吸引了別的兔子,故此兔子們攻擊的對象是昭妃娘娘和大公主。」
趙峋面無表情的聽著紀雲益的調查。
「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他挑了挑眉道:「你要告訴朕,昭妃被攻擊只是意外?」
紀雲益忙道:「皇上,臣正在調查這種菌菇是何時出現在林中,是否人為所種植。行宮中的相關人等,臣已經都拘起來審問。」
「今日公主跟朕說,想要去捉魚,捉小兔子。」趙峋神色稍緩,道:「昭妃畏水,宮中人都知道,她不會提議帶公主去河邊;還有兔子,你可記得公主養的兔子出過意外?」
紀雲益聞言,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您是說,公主和昭妃娘娘出現在那裡,是有人刻意引導?或許是什麼人攛掇了公主——」
這樣一來,便很容易解釋了。
公主在宮中長大,對外面的事物充滿了好奇,能說出這兩件事也不足為奇,這一點最容易被人忽略。
「臣知曉了。」紀雲益就要離開去查誰接觸過公主,被趙峋叫住了。
「你將這件事告訴寧妃,讓寧妃來問公主。接近過錦繡宮的人,你先調查外圍的人。」趙峋吩咐道。
紀雲益領命而去。
「皇上,鄭妃娘娘的話跟皇后娘娘一致。」崔海青也從盈香殿回來,回話道:「鄭妃娘娘看上去神色坦蕩,直言說讓您盡可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