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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
阿妧不驕不躁的站在寒風中,她攏了攏衣袖,感覺指尖已經冷透了。
早知道該多穿一件衣裳的。
青蘭見狀,想把自己的斗篷給阿妧。「娘娘,您身子弱,披上奴婢這件罷?」
阿妧搖了搖頭,仍舊把斗篷塞給了她。「天冷,你若病了誰來服侍本宮。」
她倒不是恃寵生嬌,有信心決心趙峋一定會見她,可她不試一試就放棄,豈不是讓趙峋更加看不起她?
阿妧不肯走,趙峋不肯見,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
第79章 留宿(二更合一)……
冬日裡天黑得早, 不過一刻鐘天色就完全暗了下來,福寧殿的小內侍開始點燈。
不僅如此,風也比她來時更大了些, 更冷了些。
阿妧站得筆管條直, 她的衣角袖口被吹起。哪怕是大氅厚實,也擋不住冷風直往身子裡灌。
小路子悄悄走了出來, 塞給阿妧一個手爐。
「娘娘,您還是先回去罷。」他跟阿妧也熟絡了, 知道皇上雖是在氣頭上正惱熙昭儀, 可不有那麼句話, 愛之深責之切, 皇上這是上心了,才肯發火。「崔總管讓奴才傳話說, 您自個兒的身子也要緊。」
阿妧並非想折騰自己生病,也就接過來,小聲道謝:「有勞了。」
若皇上真的厭惡了她, 大概會直接命人將她架走,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但這樣一來, 她在宮中的名聲就要毀了。上一刻她被人架出去, 下一刻宮中就會立刻傳開, 熙昭儀已經失寵。
皇上若要處置賢妃, 總不能將她這個「受害者」, 也一併厭棄了吧?
她這麼逼趙峋, 雖是有些不道德,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如果錯過這個時機,任憑皇上日漸忽視冷落,她就真的要走鄭妃的老路了。
更可況, 她覺得皇上總不能真的讓她在福寧殿外站上一夜。
「主子,不如咱們回去罷?」青蘭看到自家主子緊了緊大氅,低聲道:「再等下去,您的身子怕是禁不住。」
阿妧嘆了口氣,小聲道:「再等等,一個時辰如果皇上還不肯見我,咱們就回去。」
青蘭無奈,只得站得離阿妧近了些,好歹能替她擋擋風。
畢竟阿妧常來福寧殿,跟這裡的內侍和宮女也都熟悉,他們是最知道熙昭儀有寵的人。雖不敢請阿妧進去,卻悄悄給阿妧端了熱茶來暖身子,還替她換了一次手爐。
殿內。
聽著呼嘯而來的風敲打窗子,趙峋心中愈發煩悶。
最後一份摺子已經批完,趙峋將筆重重的丟在一旁。
「皇上,怕是要落雪了。」崔海青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趙峋聞言,起身走到了窗邊。
樹枝被吹得獵獵作響,站在緊閉窗邊他都能感受到冷意,更何況本就身子弱的她!
「熙昭儀還沒走?」趙峋擰緊了眉,語氣冷淡的問。
崔海青忙道:「娘娘還在等著。」
趙峋收回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時辰鍾。從崔海青頭一次通傳算起,阿妧已經等了小半個時辰。
他沉默不語的在窗邊負手而立,忽然看到一點瑩白飄過來撞到了窗子上,很快越聚越多。
這是……雪花?
趙峋猛地推開了窗子,一陣冷風立刻灌了進來,遠處的燈影都晃動起來,冰涼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不過片刻,他受了涼開始咳嗽起來。
「讓她進來!」趙峋「啪」的一聲合上窗子,虎著臉坐回到書案前。
崔海青等的這就句話,他應了聲立刻小跑著去通傳。
「娘娘,您快進來罷!」
阿妧聞言,唇邊露出淺淺的笑容來。
因站得久了,她並沒急著走,先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將手爐交給青蘭,自己緩緩走了進去。
「妾身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阿妧步履從容的走了進去,離著書案還有幾步的距離,她停了下來,蹲身行禮。
趙峋居高臨下的望著阿妧。
她慣會裝出這種溫順乖巧的姿態來騙人,如今愈發大膽了,竟敢倒逼他。
趙峋本想將她晾在一邊不理會,可想到她身子才好,又在外面吹了好一會兒冷風,便冷淡的應了一聲。
「妾身知道皇上病了,這才來探望。」阿妧聽他還肯理會自己,鬆了口氣。不等趙峋發話,她主動起身道:「妾身給您做了川貝枇杷雪梨羹,最是潤肺止咳的。」
「熙昭儀,你放肆了。」趙峋抬眼,墨色的眸子如黑曜石一般,光澤冷然。「誰給你的膽子,竟在福寧殿威脅朕?」
阿妧聞言一怔,皇上很少直接說這樣冷漠的話傷人。
「皇上,妾身知罪。」阿妧見狀,索性跪在了地上。「妾身並不敢威脅您,也知道宮中姐妹您都沒見。可您這次生病是因妾身而起,妾身不能不來。」
趙峋以為阿妧會繼續辯解她吃避子藥的事,沒想到她只說自己是來探病的。
他冷笑一聲,眼底浮出一抹譏誚。「熙昭儀,你以為朕還會相信你?」
阿妧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如今見到趙峋的漠然,還是有些心痛。
她輕聲道:「妾身自知做了不可饒恕的事,也不敢奢求您的信任,妾身只希望您別再生氣。」
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似是籠著一層薄薄的水光,清澈又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