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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別亂動。」趙峋扶住了她,讓她重新躺好。「你身上有不少擦傷,雖是塗了藥,還是會疼上兩日。」
阿妧點點頭。
很快朱蕊等人聽到動靜,送進了溫水來。
趙峋小心翼翼的扶著阿妧起來,像對待珍貴的易碎品般,生怕弄疼了她。
阿妧想要接過來自己喝,抬起手來才發現她手指上都纏著厚厚的繃帶,樣子格外笨拙。
「朕來。」趙峋沒讓朱蕊近身,自己接過了杯子。
看著她發白的唇瓣被咬出的血印子,趙峋親自試過水溫,才送到阿妧唇邊。「慢慢喝,別急。」
阿妧神色乖巧,小口小口的啜著杯子裡的溫水,直到整杯都喝完。
兩人誰都沒再提孩子的事。
藥中有安神的成分,眼見阿妧還是神色倦怠,趙峋讓人端了粥來替她墊胃,過了會兒親自餵她喝了藥,這才讓她繼續歇下。
阿妧沒說話,在趙峋要起身時,她費力的伸出手指牽住他的衣角。
趙峋回頭,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清亮杏眸中,充滿了依賴,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能不能,不走?」阿妧啞著嗓子,小心翼翼的道:「就今夜,可以麼?」
趙峋被她看得心中發軟,又隱隱的疼。
「朕哪裡都不去,就在這兒陪你。」趙峋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阿妧彎了彎唇角,安心的閉上了眼。
見她再一次睡過去,趙峋命人悄無聲息的搬來高几,換了左手握著阿妧,右手繼續批摺子。
阿妧在睡夢中也並不安穩,可她並不鬧人,只是時不時輕顫,眼中流出淚水來。
趙峋時不時停下筆,替她擦去眼角的淚。
「皇上,皇后娘娘派人來說,鄭妃身體有些不好……」崔海青本不想打擾,可皇后宮中來了人,他只得硬著頭皮進來。
趙峋停下了筆,才想說話時,忽然阿妧身子又是輕輕一顫。
崔海青驚訝的看著眼前發生情景。
「別怕,有朕在。」皇上的態度格外耐心溫柔,也不管熙昭儀能不能聽到。
等熙昭儀睡得安穩了些,皇上才淡淡道:「讓劉太醫去看,該怎麼治就怎麼治。」
此時皇后能派人來,只怕鄭妃這才犯病不輕,可皇上仍是余怒未消,不肯去看。
崔海青忙應聲退下。
***
景和宮。
鄭妃才回來時,發瘋似的將內殿中能摔得瓷器全都摔了個遍。
鄭采女跪在殿外,她自己闖了大禍,一動都不敢動。
她的宮女紅梅早就被人帶走,只怕性命難保。
想到這些,鄭采女無聲的掉著淚,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鄭妃怒氣沖沖的走了出來,狠狠的朝著她的胸口踢去。
「蠢貨!」鄭妃見她歪倒在一旁,仍是余怒未消的道:「你的私心和愚蠢連累了本宮!整個後宮都在看本宮的笑話,看著本宮失去了貴妃的位置——」
鄭采女只感覺胸口一陣尖銳的疼,眼前也陣陣發黑,可她只得匍匐在地上,哀求道:「娘娘饒命,妾身錯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鄭妃眼中閃過一道陰狠之色,她冷冷的道:「本宮看你該直接被發配冷宮!」
若不是念在鄭丹月與她同出平陽侯府,一損俱損,她恨不得殺了這個蠢貨。
「娘娘,妾身不敢了!」鄭采女瑟瑟發抖,連連磕頭。
「收起你那副卑躬屈膝的姿態!」鄭妃見狀,非但臉色沒有半分好轉,反而愈發難看起來。「你竟在熙昭儀那個賤人面前,求她給本宮說好話?」
鄭采女回過神來。
以自己堂姐的驕傲,是決不能容忍這樣折損她自尊的事情發生。
「娘娘,妾身知錯了!」
鄭妃越看她越生氣,只是沒等她發作出來,便捂著心口險些直直的栽下去。
「娘娘!」春月和春桃忙衝上去扶住了她,趕緊拿出藥丸讓她含服。
她們飛快的將鄭妃扶回房中,不敢去琢玉宮找皇上,只得向去坤儀宮求皇后。
張皇后趕來看,發現鄭妃確實氣色不好,一面請了太醫來,一面讓人去琢玉宮告知皇上。
雖是皇上氣頭上降了她位份,可鄭妃畢竟得寵多年,不好置之不理。
結果只等來了劉太醫替鄭妃診脈。
劉太醫詢問鄭妃昏倒的情形,宮女們支吾著回答了。他心中瞭然,鄭妃必是回來鬧了一通,急火攻心。
他看望後,開了些藥,又趕著回了琢玉宮給皇上復命。
皇上聽了他的回話,並沒有什麼反應,讓他先退下。
劉太醫心中清楚,鄭妃的恩寵,怕是比不上熙昭儀了。
***
眾人都知道皇上在琢玉宮留了一夜,除了琢玉宮人外的都不知道,皇上守了熙昭儀一夜沒合眼。
第二日皇上政事要議,特意叫來了蘇容華,讓她不用去給皇后請安,來陪著阿妧。
寧昭容在坤儀宮散了後,也來了琢玉宮。
她見到外間還未收起來的肚兜鞋子等物,心中一痛,對青蘭道:「快把這些收起來,別讓你們主子瞧見傷心。」
青蘭答應著去了,寧昭容才走了進去。
阿妧剛醒,正沒什麼精神的靠在大迎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