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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位以下的溫昭媛、李修儀、寧昭容三人都落後一步,她們身後是苗芳儀、舒婕妤,再往後便是阿妧、蘇貴人、陳貴人、吳貴人, 餘下的美人、選侍、御女則是落在最後。
一路賞花的路線是早就定好的,阿妧倒也欣賞到了許多往日未曾見過的珍奇花草。
等到將該賞的花都看了一遍後, 趙峋還沒有到。
因作畫需要一個時辰, 便沒有再等皇上過來, 張皇后準備宣布先開始。
「主子, 您想好畫什麼了嗎?」縱然是皇上親自指點主子, 可僅三五日, 主子的水平仍是差了很遠。朱蕊在阿妧身邊, 低聲道:「奴婢方才去打聽過了,您先前練過的蘭草,還沒哪位娘娘畫, 不若就選這個?」
雖說畫得好極難,但寥寥勾勒也能搪塞。
阿妧微微頷首。
正當她準備開始構思時,慧妃突然開口了。「皇后娘娘,往年都是自己挑了花來畫,不若今年換個法子可好?」
張皇后興致正好,許了她繼續說。
「這次大家抓鬮,選到哪個就畫哪個如何?」
妃位之中,慧妃的存在感很低。如今她突然提議,讓大家有些詫異。
慧妃的話音才落,阿妧眉梢微跳。
先前慧妃病著,算起來阿妧還是頭一次見她。別人都還罷了,並不怕抓鬮,唯一會出醜的只有自己。自己跟她無冤無仇,竟是她提了出來。
「這個聽著有趣,皇后娘娘,不若按慧妃妹妹的意思來如何?」敬妃對分去了不少恩寵的阿妧自然也無好感,她笑盈盈的道:「貴妃娘娘也覺得這個主意好罷?」
鄭貴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雖說後宮中亦有宮女出身的嬪妃,可眼下她們中位份高又得寵的只有阿妧,這擺明了是讓阿妧難堪。
「那便照慧妃所說安排。」張皇后略一沉吟,便答應了下來。
阿妧這些日子得寵,藉此機會敲打她一番也好,免得她忘了本分。到時候自己再施以恩惠替她解圍,好令她能死心塌地的追隨。
見皇后首肯,大家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到阿妧身上。
阿妧神色自若的任她們打量。
很快寫著花名的紙鬮已經準備好了,宮人們奉到了皇后跟前,請皇后先取。
她隨手拿起了一張對著的紙,打開給眾人看。
「這真真是天意呢。」賢妃先看到了,笑道:「少不得今年讓娘娘再畫一幅牡丹,妾身等有眼福了。」
張皇后笑笑,並沒有多言。
她之後便是鄭貴妃,鄭貴妃也並沒有挑,信手拿起一張。
「芍藥也正配貴妃娘娘。」敬妃眼尖,看到後不由彎起唇角。「芍藥也極好,只比牡丹略差了些呢!既是芍藥被娘娘抽走了,妾身便沒有這樣的好福氣了。」
鄭貴妃淡然一笑,氣勢上壓過了總喜歡言語上挑撥的敬妃。
淑妃抽到了鈴蘭,賢妃抽到了虞美人、慧妃抽到了桃花、敬妃抽到了海棠……到了阿妧時,她抽出拿出了一張,是紫藤花。
阿妧倒還鎮定自若,蘇貴人替她著急了。
她先前教阿妧畫過蘭草,大概能應付過去。紫藤花很那把握,以阿妧的能力根本沒辦法在一個時辰內畫好。
這些人竟對阿妧有如此大的惡意。
「熙妹妹,等會兒我替你畫一張罷?」蘇貴人見才來時吳貴人就來挑釁,低聲對阿妧道:「我儘量畫的簡單些,不會有人發現。」
阿妧本就惹人妒恨,壓了世家出身的宮妃們一頭,這是個打壓她的好機會。
「多謝蘇姐姐,不用麻煩。」她摘了朵茉莉花在手中把玩,笑盈盈的道:「這次她們既是想讓我出醜,必然會盯緊我,若姐姐幫忙還會帶累姐姐。」
「姐姐安心準備,咱們琢玉宮要靠姐姐的畫爭光呢。」
見她還有閒心玩笑,蘇貴人只得任由她去了。
作畫的書案並一應材料早就準備好,時限是一個時辰。
阿妧為了避嫌,特意跟蘇貴人分開,自己尋了一處假山旁、樹蔭下的偏僻位置,雖是這裡生著一大片紫藤花,但更像是故意避開眾人,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作畫似的。
「熙妹妹倒是會挑地方。」吳貴人沒忘了嘲諷她一句:「莫非妹妹是要將這一片紫藤花都畫下來?」
哪怕是對著實物,阿妧也難描摹下來。
她的這點挑釁阿妧並不在意,「看來吳貴人是極有信心能拔得頭籌了。」
說完,不等她反駁,阿妧指了指不遠處的滴漏,示意已經開始。
吳貴人見狀悻悻的離開,畢竟她也要交出畫作。
朱蕊服侍在一旁,阿妧托腮思考了片刻,開始下筆。她握筆的姿勢略顯笨拙,一看便是才學不久的樣子。
不知不覺間,時間過去大半。畫好的人將自己的畫作拿上去,請皇后去品評。
阿妧還在自己的書案前磨蹭。蘇貴人雖是已經畫好了,卻也並未遞上去,還在等著阿妧。
一時連楊美人都將畫交了上來,除去低品階的選侍御女,只剩她們兩個。
「妾身真好奇熙妹妹的畫。」敬妃注意到下面的情形,意味深長的道:「想來是慢工出細活,熙妹妹正在精雕細琢罷。」
聽到有人附和著笑了起來,寧昭容替阿妧擔心要怎樣搪塞過去。
吳貴人自告奮勇要去看看,她安心要讓阿妧出醜。只是沒等她下去,阿妧磨磨蹭蹭將自己的畫拿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