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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妧打開看時,裡面放著六七支髮釵,雖說不上多貴重,卻很是精巧,正適宜她的位份。

  「妾身謝皇上。」阿妧看過後,自有朱蕊茉香接過去放好。她的眼眶濕潤,在燭光下愈發顯得眸如秋水,分外動人。「妾身的這點子喜好,您還記著。」

  她雖是竭力控制著讓自己保持儀態,可那點子激動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

  裡面蝴蝶樣式的髮簪占了一半,她大概是喜歡蝴蝶樣式罷?

  趙峋本是隨口一提讓人準備了,對上那雙情真意切的眸子,他也沒覺得心虛,反而溫聲道:「你喜歡就好。」

  得了他這句話,阿妧仿佛大膽了些,纖長的手指去牽他的手。

  皇上來這兒自然不僅是送禮物,更是來自己享樂。

  她束起的青絲被輕易的挑開,滿頭烏髮披散在身後。雪青色的緞子柔軟又熨帖包裹住美好的胴體,趙峋從背後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擁入懷中。

  帳子落下,燭影輕晃。

  方才動作大了些,阿妧寬鬆的寢衣露出一截小腿,上面那暗色的淤痕也顯得觸目驚心。

  趙峋凝眸片刻,還是握住了她的傷處。

  「怎麼傷著了?」他低沉輕緩的嗓音在夜裡很容易讓人錯覺,仿佛他只是個溫柔的丈夫。

  阿妧遲疑片刻,才悄聲道:「是妾身不小心。」

  見趙峋淡淡應了一聲並未追問,阿妧才鬆了口氣。

  她才要再度貼上去時,卻聽趙峋道:「既是不舒服,就早些睡罷。」

  皇上從福寧殿到了凝汐閣,就只是兩人單純的同塌而眠嗎?

  阿妧有些不敢置信,可趙峋似乎主意已定。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乖順的閉上了眼。

  過了好一會兒,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嘆氣。「好好的怎麼不睡?」

  「您怎麼知道妾身沒睡?」阿妧睜開眼,見趙峋正望著她,墨眸溫和寧靜。

  趙峋輕笑一聲:「裝睡也要像一些,眼珠一直在轉,睫毛顫動,這也是睡著了?」

  「妾身這就睡了。」阿妧難為情的抿唇,就要翻過身去。

  趙峋忽然抬手,輕輕覆住了她的眸子。

  「睡罷。」

  阿妧有些驚訝,然而這次她終於能放鬆心神。

  皇上沒有懷疑她,甚至因此對她有了一絲憐惜,她今日的苦就沒白受。背著朱蕊她們,阿妧又用力將淤痕揉得嚴重了些。

  今日的事傳到趙峋耳中只會是吳充媛罰跪她,並不會精確的強調有多久。

  看到她腿上的傷,趙峋自然而然會把她跪著的時候想得長些。

  吳充媛的刻薄,不必她多言。

  既是不再緊繃神經,阿妧很快就睡著了。

  聽著她呼吸變得平緩悠長,趙峋才鬆開了手。

  他側過頭,見她如小獸般依偎在他身邊,很是依戀的模樣。

  就這一夜而已。

  他心裡驀地添了些柔軟,放任了她的靠近。

  趙峋告訴自己。

  ***

  第二日阿妧醒來時,習慣性的揉了揉眼,準備起身。

  忽然她迷迷糊糊見感覺自己捉到了寬大的手掌,不再似往日般只能摸到一片冰涼。

  「皇上?」阿妧本來半睡半醒,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皇上竟然還沒離開。

  趙峋挑了挑眉,道:「一夜過去,連朕都不認得了?」

  「您,您沒走?」阿妧又驚又喜,一時也忘了放開趙峋的手。

  趙峋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聲音里透著些許慵懶。「熙美人抓著朕,朕怎麼離開?」

  緣由當然不是這個,可誰都沒有去戳破。

  整個早晨阿妧都顯得很高興,雖是她面色平靜的服侍他起身、更衣,直到服侍用膳、送他離開,她眼角眉梢始終都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趙峋也感覺心情好了不少,直到回了福寧殿批摺子,唇角也未曾繃直。

  今日趙峋無早朝,並未著急走。可阿妧還要去坤儀宮給皇后請安,便帶著朱蕊匆匆去了。

  果然這次阿妧到的稍晚些,連鄭貴妃都來了,她才堪堪趕到。

  「熙美人可真是弄妝梳洗遲啊。」敬妃語氣涼涼的開口道:「貴妃娘娘都到了,熙美人才姍姍來遲。」

  昨日的事已經傳遍後宮,今早皇上竟在凝汐閣用過早膳才離開,阿妧無疑成為了新近的得寵的人。

  「妾身來遲,請皇后娘娘責罰。」阿妧被點到名字,不慌不忙的起來,蹲身行禮。

  張皇后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她樂意看到鄭貴妃不痛快,一方面她又對阿妧的得寵,有些酸澀。

  不過當著眾人的面,她還是要擺出賢良的姿態。

  「熙美人服侍皇上辛苦,遲些來也是有的。」張皇后淡淡的瞥了敬妃一眼,道:「若改日皇上去你宮中,本宮免了你請安。」

  敬妃聞言,面上有些訕訕的。

  不過今日最氣惱的不是她,而是鄭貴妃——

  吳充媛的臉色不好,縱然塗了脂粉也顯得憔悴。昨日的事,怕是再遮掩不住。

  「昨日本宮聽說,吳充媛和熙美人有些誤會,吳充媛還罰熙美人跪?」張皇后作為後宮之主,終於過問。

  吳充媛忙起身,恭聲道:「妾身昨日心情不好,待熙妹妹的態度有些差,還請皇后娘娘與諸位姐妹做個見證,妾身向熙妹妹賠不是,還請熙妹妹別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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