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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八遂靠著他胸懷緩了老半天,也不催周燼說話,亦覺得這樣安靜的時刻十分難得愜意,便眯縫著眼看著藏書閣外窗戶透進來的月光。

  「周白淵,那個誰要求你作道侶。」半晌,他到底還是先開了口,「他特麼直接把你拉到了大庭廣眾之下去宣誓,你們這邊結道侶,都這麼野嗎?」

  周燼回神:「怎會,那是他自己精神錯亂了。」

  徐八遂狗狗祟祟:「你們這邊合契的儀式復不複雜?」

  周燼脊背直了些:「看人怎麼想。藏書閣以往的禮儀典籍記得有些繁瑣,到如今來早已廢止了。怎麼問這個?」

  「哦,我就是問來參考一下。」徐八遂滿口胡謅,「昨天回家,正好遇上之前我們一起料理的那對三人行……對就是那兩兄弟爭一女子,嗯……他們想搞一個合契的典禮,還要請我去證婚。我可不知道該怎麼搞,我們魔界從來都是沒規矩的野人,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周燼愣了片刻,咋舌笑起來:「三人合契,也就魔界敢這樣大張旗鼓地操辦了。」

  徐八遂有些不好意思,梗著脖子撞他下頜:「是啊是啊,我們是荒蠻之地嘛,這不,我來向你們這種禮儀之邦討教了。說吧,你們這邊合契,都會搞些什麼東西?比如你爹娘,合契前都搞過什麼?」

  「他們?」周燼回憶了下,「仙界合契前有個規定,雙方要為對方的門派或親屬做二十天的雜活。我爹給我娘那邊的門派擦拭了二十天的樂器,我娘倒是想到滄瀾這邊來給他的同門做些事,只是……」

  要為對方的門派做二十天的雜事,徐八遂在心裡記一筆,又問:「只是怎的?」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是不看好他們,還是純粹因劍修視劍如性命如妻兒,沒一個肯讓她做擦劍的活計。」周燼回憶,「沒人去使喚她,所以她在滄瀾派這邊無所事事了二十天,總覺得心裡虧欠了我爹。我爹知道後只樂,慶幸她沒受累和受欺負。」

  徐八遂也笑:「然後嘞?」

  「然後為對方做九件事,齋戒九天,每一天送一件禮物,最後一天鳴鐘九聲,於鐘聲的回音里,立於中天太陽下的靈台,融摯愛血,合生死契。」

  徐八遂在講述里想像那情形,簡簡單單聽來,恍惚悟出另一番的至死不渝。

  「我爹有一點和別人不一樣。」周燼指尖捋過他的長髮,又說,「合契那天,他運靈力,令自己的本命劍再認我娘為主。魔尊知道這意味什麼嗎?」

  「什麼?」

  「修士靈脈迴路不同,要令本命靈武認他人為主,先要強行改變自己的靈脈,和道侶的靈脈迴路相近,由此靈核共烙。」周燼親親他鬢角,「從此不僅靈武,他的靈核,心魂,記憶全部敞開在道侶面前,沒有任何偏私。我娘修為普通,我爹太強,他用這法子毫不猶豫地將他的修為勻給了她。」

  徐八遂聽得呆住:「這樣的話……是不是來日沒法反悔離契?」

  「對。」周燼抱緊他,「是真正的孤注一擲。」

  「好誒……」徐八遂枕著他鎖骨,「我還以為,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恩愛的就是我爹娘了。」

  他想想又有些遺憾,前面什麼事他都能做,哪怕是上天去摘顆星星,他也願意去找一架天梯,可這最後一條他辦不到。白淵無靈核,而自已無心,沒法走一條交付全部的合契之路,終究會少了些安全感。

  周燼輕聲問:「魔尊來仙界,除了尋歡,是為了詢問道侶合契這件事麼?」

  徐八遂回神,差點想脫口而出說是為了娶你,臨門剎住,故作吊兒郎當地點頭:「是嘚,就是這正事——」

  正事?正事!

  他突然想起真正的差事來了,趕緊鯉魚打挺地從周燼的懷裡掙出來,轉身看向他無暇的面容,目光率先落在了他眉心的地方。

  周燼眼睛裡划過稍縱即逝的絕望,伸手又抱回他,柔聲問:「想起什麼了?」

  徐八遂叫他抱在心窩上,忽然感覺出小黑花有些失落,原本想去觸碰他眉心的手不自覺地變成去拍他的臉,哇啦哇啦地捏著他:「想起什麼?想起沒揍你,老子吃大虧了!」

  被捏的周燼停頓剎那,回神來頓時勒緊了他,險些狂性大發地再按一回,但此時左手腕上浮現起一個傳召陣,只得就此作罷,拉好衣襟扣好魔尊點開陣法。

  陣法里傳來周冥的聲音:「白淵,師尊找你,先回不朽山一趟。」

  徐八遂側臉溫著他冰涼的胸膛:「哇,你那位劍仙師尊找你,好事還是壞事?」

  「傻事。」周燼揉他兩把,低頭將他猛吸一頓才放開,「但師尊修為高深,魔尊就不要跟著我去了,在這等我回來好麼?」

  「還命令起來了。」徐八遂喘著笑,攏好了他的衣襟拍拍,「去吧,狗東西。」

  「一穿上衣服就不認帳了。」周燼低頭哈他氣,「寶貝弟弟,等哥哥回來再疼你。」

  徐八遂當即被燙成熟蟹,揮舞著兩隻鉗子要夾他狗頭:「滾你丫的弟弟!」

  周燼不放心地再親了他兩頓,拽著他腰帶直走到藏書閣門口,最後才依依不捨地鬆手踏出藏書閣。

  出了門,小黑花還轉身來比劃口型:「不能跟著我來哦。」

  徐八遂這會要叫他可愛死,比著手勢叫他快去快回,周燼方扭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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