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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八遂靠後磕碰他側臉,正色道:「那還用問?可你好像很得意忘形,是嗎?」

  周白淵的呼吸忽然又沉了些,向前悸動兩分,過後似是不好意思地將頭埋進他頸窩裡:「魔尊,下次別這麼說。」

  「什麼怎麼說?」

  「別把你的難處……和我的所得連在一起。」

  這麼說完,徐八遂又被按得移位,自脫力里喘息半晌才緩了過來,悚然地問他:「不是吧,你因為這個激動了?」

  小黑花不答,只是呼吸粗重。

  徐八遂頓覺頭皮發麻,哦,這混蛋,會因為想到自己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難受上而興奮——還有比這更惡劣的麼?

  「我不是不疼你……」小黑花緊緊抱著他辯解起來,竟然嘴拙了,「我心裡是,那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這個怎麼講好……」

  徐八遂趕緊握住他的手制止,生怕說多錯多,想了想,準備說個沉重話題:「先前、先前周冥說海鏡出現缺口,怎麼回事?」

  周白淵反扣他的手,也在克制著這縱享紅塵的念與欲:「對……海鏡裂了。」

  徐八遂鼓勵他:「說說看?」

  「海鏡……」周燼深呼一口氣,直接從頭講起,「海鏡是一道隔絕了仙界和妖界的屏障,魔尊這個知道的,對麼?海鏡在東海之心,據傳是洪荒大戰後,天神親手將東海一分為二安下的上古神器。以海鏡為隔,妖族無法入侵仙界分毫,千萬年來一直如此。」

  徐八遂疲倦地笑起來:「感覺你們仙修很怕妖族,對麼?」

  「洪荒時代大戰,仙修被打怕了。」周白淵細細地吻他,「這份恐懼仿佛根深蒂固地植入了仙修的後代心裡,仙界敢與魔界開戰,但不敢和妖族直面。仙界門派雖不少,但最後只有滄瀾敢背靠東海立門,海鏡出問題時,莫說滄瀾,整個仙界都害怕了。」

  「聽語氣你不害怕。」

  「我小時候那會什麼都不怕。」

  徐八遂感到他平靜下來了,語氣逐漸冷淡化。

  「那時的大能們見到我都讚不絕口,門派里的長輩認為以我資質,來日有望振興滄瀾甚至仙界,至少能充當一名打跑來騷擾的魔修的守護者——因那時仙魔兩界的通道還沒有封閉,魔修時不時就跑來搶劫搗亂,整得人焦頭爛額。」

  「小孩被誇得多了,都會萌生一股吾輩天下無敵的狂妄來。我臉上寫著矜持,心裡實則對人世間的一切抱以藐視,其中包括窮凶極惡的魔修們,也包括看似不可戰勝的海外妖族。這個壞習慣,延續到我失去靈核的如今,有一部分還保留在我骨子裡。」

  徐八遂聽他說著自己的過去,這樣剖析著自己的蛻變,只覺心酸:「看出來了,我的妞骨子裡高傲的。」

  「不合時宜的高傲。」周燼貼著他笑,「然而我也卑微如塵。尤其面對魔尊,特以在床上最甚,總是控制不住就想反過來欺壓你,往你的最深處草,看你為我失神啜泣,那比一切所得都讓人戰慄……」

  「打住、打住。」徐八遂臉通紅,「怎麼又講到這個,說正事去。」

  周燼啾他側臉:「正事是什麼來著?」

  徐八遂又感覺到他底下又漲了,只得保持鎮定:「說海鏡破裂。」

  「對,海鏡裂了。」周燼抱緊他,「但不是最近才破裂的,最遲十二年前就開始裂了。」

  徐八遂結結實實地吃驚了:「什麼?」

  「或許是神器也有壽命終結時,又或許是妖族不接受被放逐,千萬年來都在想辦法破除海鏡。」

  周燼語氣逐漸沉下,也逐漸飄渺:「我聽聞魔界十年前因天災而隕落了幾乎全部精銳,其實仙界也如此,時間比魔界還要提早兩年。前代掌門那一輩,乃至到我父親一代,在修補海鏡和抵禦入侵的妖族一戰里,死傷不計其數。」

  徐八遂半闔上眼睛,回憶閃過火光沖天的廢墟,握緊周燼的手跟著他的思緒走:「你說他們在這裡走向終結,就是因為這個?」

  周燼手臂從他腰身上移,斜著環住了徐八遂整個胸膛,將他收得更緊:「是。」

  「但你以前也說過,」徐八遂眯著眼睛在過往血火和如今太平的回憶里橫跳,「你說,你生父被除名了,這又是為什麼?」

  周燼輕吻著他的耳朵,啞聲:「他們認為他和妖族私通,是背叛整個仙界的叛徒。」

  「瞎幾把扯,那定是栽贓陷害。」徐八遂扣住他手背安撫,聽他語氣感覺背後掛著個無家可歸的大型毛絨掛件,遂說:「亂戰里瞎扣的帽子對不對?肯定沒有什麼證據,有也是一面之詞,虛的,別胡思亂想。」

  周燼靠著他笑起來,胸膛里的笑聲沉悶地壓著徐八遂:「魔尊相信我雙親麼?」

  他理直氣壯:「當然了。」

  原是為安撫,然剛話落,不知說錯什麼的軟白玉就被箍著撞起來,咬著唇被迫承了一會歡,眼角淚珠又沁了出來:「嗚嗚。」

  周燼捲去那淚痕:「我有時真想把你揉進我骨血里,變成我的一部分就好了。」

  徐八遂淌著眼淚:「你簡直像跟我有仇……」

  「沒有,一點仇也沒有。」他勒著縱著自己撒野的魔尊,貼著他肩窩和側臉,看著他流淚哽咽,聲音忽然虛無縹緲:「反了……」反了什麼沒有後聲,又成了匯合的喘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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