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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幾個月,從別處來榕城的人不少,幾乎每日都有坐馬車來的,是以守衛也已經習慣,仔細看過路引後,就將兩人放了行。

  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途經幾家客棧,卻並未停下。

  「這邊氣候還真是乾燥。」馬車內一女子微微掀開窗簾,好奇地往外看,「不過這邊比起京城來,卻是好多了。」

  「京城裡已經這麼糟了?」同行的男子輕笑著道。

  女子瞥了他一眼,「京城裡的情形你還不知道?過重的賦稅早已把人壓得喘不過氣,我離開前還聽說有數百個百姓聚集了在京兆府鬧呢。」

  「我離京已有一年多,京城裡的近況又怎會知?」男子晃了晃腦袋,一派輕鬆道。

  女子嗤笑一聲,「有什麼是你池公子不知道的?」

  話音才落,馬車就穩穩地停了下來,外邊駕車的人擺了個小凳,低聲提醒道:「公子,姑娘,瑞王府已到。」

  還欲說話的女子動作一頓,竟是僵在原地,同車的男子已經下了車,她卻還沒有半點兒動作。

  瑞王府……

  這是她午夜夢回最想到的地方。

  而裡面的人……則是她夢裡百轉千回夜夜都會夢到的人。

  事到如今,她也是體會了一把何為近鄉情怯。

  半晌,終於做好心理建設準備下馬車時,空氣中卻忽然浮現出一點淡淡的雪松味兒,這股子久違的味道讓她瞬間愣了神。

  眼前倏地一亮,夢中的人就那樣逆著日光出現在她的眼前。

  他身體微側,一手撩著轎簾,鬢間碎發垂在臉側,由於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雙她曾回想過千遍萬遍的黑眸卻極是清晰,一如從前的深沉與內斂,眼底卻有更加濃烈的情緒在翻湧。

  「阮棠梨。」沈驚寒喚著她的名字,聲音暗啞,卻又繾綣低沉。

  沈驚寒向她伸出手,眼睫半垂,緩聲道:「過來。」

  這樣溫柔又包容的語調叫阮棠梨一瞬間紅了眼,滾燙的眼淚從眼眶流出,心卻溢滿了一種洶湧的情感,又酸又澀。

  阮棠梨把手放到沈驚寒的手裡,他一瞬間抓住,用力很大,恍如要把她揉碎了一般,片刻後,像是感覺到了疼,又稍稍鬆開了些。

  順著他的力道,阮棠梨下了馬車。

  最先下來的池懷述也不知去哪兒了,此時瑞王府的門口只剩下沈驚寒和兩個守衛,阮棠梨被拉著進了瑞王府。

  沈驚寒沉默不言。

  一開始的震驚和欣喜在這沉默中釀成了忐忑與不安。

  害怕沈驚寒還在怪她不辭而別,也害怕……沈驚寒已經放下她,不喜歡她了。

  阮棠梨輕輕動了動被抓著的手,沈驚寒以為她要掙開,不僅加重了力道,還回過頭眼帶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沈驚寒……」阮棠梨在他身後細聲地叫了一聲。

  沈驚寒的動作一頓,瞬時又加快腳步,阮棠梨見他沒有回應,又稍稍大聲地喊他的名字。

  沈驚寒卻充耳不聞。

  一路來到內院,沈驚寒帶他進入臥房,這才鬆了手,背著阮棠梨關好房門,卻遲遲沒有轉過身去面對她。

  「沈驚寒。」阮棠梨走到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眼眶又開始泛熱。

  阮棠梨將頭輕輕地靠在沈驚寒的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腰,她敏感地察覺到沈驚寒的身體一僵,隨後又慢慢軟下來。

  「對不起,」阮棠梨蹭了蹭他的背,他身上的味道讓她心安,有種回到家的感覺,「沈驚寒,對不起。」

  「這兩年來,我很想你。」阮棠梨聲音很輕,又帶著點嗚咽,憋了兩年的眼淚洶湧而下,卻還想說,「特別、特別想你……」

  千言萬語,只能匯集成一句「對不起」和一句「很想你」。

  再說不出來其他。

  直到這時,沈驚寒才像是認了命一般鬆懈下來,他緩緩嘆出一口氣,低頭看到阮棠梨的雙手絞得死緊,雙手輕輕覆在上面。

  「阮棠梨,最後一次。」沈驚寒的語氣中好似有壓抑不住的痛苦和無奈,半晌,他才啞聲道:「以後決不允許你再離開我。」

  阮棠梨在他身後悶悶地「嗯」了一聲,她鬆了手,慢吞吞地走到沈驚寒的面前,又伸手抱住他,熟悉的味道頓時溢滿鼻腔,一路上飄浮不定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抱了片刻,阮棠梨的眼淚總算止住,她抬手擦了擦,才終於看清了沈驚寒的面貌。

  兩年過去,他瘦了一些,臉上的輪廓愈發鋒利堅毅,但眉宇間卻似有化不開的愁結,阮棠梨抬手指尖輕撫他的眉心,想將那點褶皺拂去。

  「怎麼瘦了這麼多?」阮棠梨有些心疼道。

  她點著腳尖,又輕輕撫摸著沈驚寒的眉眼,心裡愈發難受起來,也不知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沈驚寒有沒有好好吃飯。

  「以後得把你養胖點兒,不然……」

  話還未說完,沈驚寒忽然抓住她作亂的手,低下頭,精準地擭住她的唇,沉重的呼吸聲交雜著兩人震耳欲聾的心跳,阮棠梨的身子瞬間化成了一灘水。

  她閉著眼睛想,如果這是夢,她寧可長睡不醒。

  身體被沈驚寒往前一帶。

  「嘭」地一聲,沈驚寒牢牢地將她壓在門板上。

  這兩年來所有複雜的情緒全部都包含在這個吻里,狂風驟雨一般,阮棠梨無從躲避,只能迎面而上,直到兩人口中嘗到一絲血腥味,才堪堪讓沈驚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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