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潮起雲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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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瑁這些天很忙,永隆帝的壽辰越來越近,整個長安城都熱鬧非凡,宮裡也鬧哄哄的,他結交的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都趁機進了城,跟城裡的那些朋友成功接頭,如今都潛伏在各個角落,只等他一個信號就能迅速集結。

  永隆帝已經服下了他送上的丹藥,這個老東西終究還是抵不過長生的誘惑。從前他就到處找尋訪高人給他煉製丹藥,後來有一段時間,老東西不再服用丹藥,開始懷舊了,他還以為沒有機會了呢,誰知道老東西新得了三個美女,竟然又開始妄想「返老還童」,呵呵,死了重新投胎,或許能實現他的願望。

  臘月二十這一日,舉國同慶,永隆帝一大早就到永泰門接受萬民拜壽,城門下萬民俯首跪拜山呼萬歲,讓他慷慨萬分,心裡生出一種激昂的念頭,他或許真的應該比普通人活得久一些。

  可惜年齡大了,真的經不起折騰,永隆帝回到寢宮更衣時就開始有些體力不支。晚上還要舉行國宴,接受萬國來朝,他想讓那些蠻夷見識到大齊皇上的威儀,讓太醫給他拿了一些五石散。

  太醫當然知道五石散的壞處,豈敢讓皇上多服,永隆帝不耐,打發走了太醫,讓李四平把唐瑁進獻的丹藥取來一顆。

  李四平當年和劉惠妃勾結,彼此都沒少留下把柄。唐瑁用這些把柄威脅李四平,眼下他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能幫著唐瑁。

  昭陽殿上升起歌舞,各國特使盛裝出席,皇室貴族也都應邀在列,除了唐琮,他因為容貌有損,從不允許出席此等重要的宴席。不過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任務,擔起了皇宮的安全。永隆帝對他非常信任,也算是一種補償。

  洛兒因為輩分低,坐在尾席,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燈火輝煌,她可以看清整個宴席的情景,卻沒人能注意到她。

  國宴的規格比家宴不知好了多少倍,中原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飲食傳統大概都體現在這裡了,讓那些大口吃肉的外夷大飽口欲之福。側殿的屏風之後,一應管弦緩緩響起,梨園弟子奏起燕樂大曲。禮部的官員應是下了不少功夫。

  永隆帝仍然保持著亢奮,面對眾人的恭賀頻頻舉杯。唐瑁離著主位不遠,不時跟周圍的賓客交談幾句。

  大齊皇帝的壽辰,各國派出的也都是皇室成員或者國家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一個個都是外交高手,讓宴席的氣氛十分融洽,可謂是賓主盡歡,笑語晏晏。

  坐在高位上的永隆帝低頭俯視眾人,內心的驕傲不可言喻,全表現在了臉色,他的先輩們雖然建立了大齊,可是真正讓大齊發展到萬國來朝的是他,他也算得上是「千古一帝」了。

  忽然永隆帝感覺自己心裡一陣絞痛,胸膛里像是被人生了一團火,灼熱難耐,讓他喘不過氣起來。

  李四平第一個發現永隆帝的異狀,趕緊招來一個內侍,跟他一起架著皇上出來大殿。洛兒只看到皇上臉色慘白地被架著下去,然後唐瑁也跟著出了昭陽殿,殿內一時喧譁四起。

  李玉甫若無其事地站出來主持大局,說皇上略感不適,要退下去休息,讓賓客繼續狂歡。

  李玉甫是個老油條了,皇家的齷齪他如何會不了解。不過老皇上不聽他的勸阻,執意讓死去的唐瑛占了太子的名額也不另立太子,這讓他們這些權臣很難找到站隊的機會,不能及時擁立新皇。

  不過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只要在皇權交替的過程中不站錯隊,不管任何一個皇子做下一任皇帝,他一定還是讓人倚重的宰相。所以皇家的事,讓他們關上門自己斗就行。

  永隆帝的身體本就因為縱慾過度被掏空了,又強行服用五石散、丹藥保持亢奮,把體內最後一點精力也消耗殆盡,被李四平等人抬到寢殿的時候已經油盡燈枯撐不下去了。

  唐瑁沒想到永隆帝會在壽辰這一天倒下,雖然有些倉促,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卻是最佳的時機,有李四平的加持,從永隆帝那裡弄到一份加蓋玉璽的遺詔不是難事。

  眼下王公大臣、四夷賓客都在昭陽殿,只要當眾宣布了這份遺詔,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大齊下一任皇上了,誰敢抗旨不遵就是為造反,就問他們有沒有人敢。

  強烈的慾念讓他失去了理智,宮外的外援還沒有集結,而他在宮內也只有幾個爪牙。可是他不想失去這麼好的機會,當下就帶著遺詔直奔昭陽殿。

  他還沒有走出泰華宮就被唐琮帶著人攔住了去路:

  「十八弟慌慌張張的這是往哪兒去?」唐琮臉上的肌肉有些抖動,不知是氣憤還是興奮,明明是一句普通的問話,卻帶著沁入骨子的寒意。

  「大哥?」唐瑁心裡有一瞬的緊張不安,不過看到唐琮那張臉,又鬆了一口氣,大齊就沒有殘疾的皇上,唐琮這張臉讓他註定與皇位無緣。

  「你來得正好,陪我到昭陽殿走一趟,等這事完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唐瑁雙手背後,一副施捨的表情,讓唐琮的目光閃了閃,裡面崩出一絲狠戾:

  「來人,把這個謀害皇上的逆臣賊子拿下!」

  唐琮一聲令下,身後的禁軍侍衛齊齊向前,準備拿下唐瑁。唐瑁也不是吃素的,往後退了一步,身後的侍衛抽刀向前,把他團團護住。

  「唐琮,父皇已經仙去,留下詔書,已把皇位傳授給我!」唐瑁看了一眼李四平河道,「愣著幹什麼,還不把父皇的遺詔亮出來!」

  李四平剛剛一直沒有動靜,這會被點到名才從裝死的狀態醒過神來,高舉著遺詔向前一步,走到了唐瑁和唐琮中間。

  唐瑁露出不屑的目光,睥睨著唐琮,卻不見唐琮臉上的慌張,他反而冷笑著看向唐瑁,那冷笑讓人遍體生寒。忽然,李四平朝唐琮跪了下來,匍匐在地哭訴道:

  「唐瑁毒害皇上,請慶王殿下清理門戶,為皇上報仇!」唐瑁眉心一跳,就想一刀要了李四平的老命,卻被唐琮帶來的禁軍死死控制住。

  「李四平胡說八道,我有皇上的遺詔,你們膽敢抗旨,當心我把你們全部殺頭!」他這會才知道怕,說出的話一點底氣都沒有。

  「呵呵,劉惠妃死得太早了,真該讓她看看他兒子是怎麼蠢死的!哈哈哈哈,挾怨以報不若挾恩以報,唐瑁,你沒有學會劉惠妃的一絲一毫,可惜,那個女人死的太便宜,哈哈哈哈,她真該千刀萬剮!」

  李四平是有很多把柄握在唐瑁手上,可是也不至於讓他違心地追隨一個魯莽衝動的皇子,而且他還以他往日跟劉惠妃私底下的一些交易威脅,劉惠妃都死八年了,眼下皇上也死了,他怎麼還會怕這些威脅。

  相比之下唐琮就靠譜多了,他早已在宮外給李四平置下宅子,答應事成之後讓他出宮頤養天年。他並不怕唐琮會出爾反爾,他也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唐琮此時內心的仇恨瘋狂爆發,當初若不是劉惠妃刻意陷害,讓人把他引到猛獸區,他如何能毀了容,虧得他足夠勇猛才沒有連性命也丟在那裡。

  那個狠毒的女人竟然養了這麼一個愚蠢的兒子,她既然已經死了,就該讓她的兒子替她承受一切。

  唐琮拔出自己的劍,一腳踹開擋在唐瑁前面的侍衛,毫不留情地往唐瑁臉上刺去,手起刀落,唐瑁臉上留下幾道深深的刀痕,他才讓人直接押進父皇的寢宮,看押起來。

  唐琮不像唐瑁,他隱忍了十幾年,等的就是這一天,不會讓仇恨控制自己的理智,唐瑁要留下來等待世人的審判,僅謀害父皇這一條就足以讓他致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昭陽殿的宴席還在繼續,絲毫不知道外面的變故,直到唐琮帶著禁軍闖了進去,把在場的人全都控制住,才引起連連尖叫。

  李四平高舉著明黃色的詔書高聲喊了一嗓子,現場終於安定下來:

  「皇上剛剛在宴席上誤食了不乾淨的東西,引起了身體不適,下旨讓琮王捉拿下毒之人!諸位不用著急,待洗脫嫌疑就能放各自歸去。」

  眾人不管是被李四平的話鎮住了還是被禁軍手上的武器鎮住了,一個個都安靜下來。後宮的妃嬪、皇子全部被押回後宮,前朝的大臣和外賓被拘在原地。反倒是洛兒,唐琮看了她一眼,卻也沒管她的去處。一個孤女,任她也翻不出花來。

  他眼下有很多的人需要解決,頭一件就是那些蠢蠢欲動的皇子。他們不是嘲笑他沒有機會了嗎,大齊不是沒有毀容的皇帝嗎?他就不信了,如果永隆帝只剩下他一個兒子,皇室只剩下他一家的血脈,他還沒有資格當皇帝嗎?

  要說狠戾,唐琮在眾位皇子中絕對無人能及,他這些年遭受的不公正的待遇,眾人的嘲諷和鄙視,還有那些憐憫,對他來說比千刀萬剮還難受,眼下他就要讓他們瞧瞧,誰才是王者。

  有時候身體的殘缺,真的能引起心理的扭曲。呆在留仙宮的石玉如深知這一點,所以唐琮來找她的時候,她一點也沒感到意外。

  呵呵,這就是唐家的子孫,父子相忌,兄弟相殘。唐元,你當日害了我的孩兒,你可曾想過會有今天,呵呵,你們唐家的子孫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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