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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第二天,羅卓薇發現臣航把私服換成了一身的潮牌。

  雖然相比起昨天,這一身確實便宜了不少。但是……

  羅卓薇不知為何有些失笑,她用書本遮住自己大半張臉,悄悄瞥了一眼少年耳骨上明顯比昨天低調許多倍的耳釘,抿了抿想要偷偷揚起來的唇線。

  在校服發下來之前,這大概是他衣櫃裡最便宜的衣服了吧?

  #7

  真正開始在意臣航是源於一個意外。

  情人節的那天,當羅卓薇正面無表情處理男生們硬塞給她的巧克力時,被剛好到校舍後面的垃圾集中處傾倒值日垃圾的臣航撞見。

  大概是平時待人有禮,說話輕聲細語,神色溫柔的高嶺之花如此冷酷的一面確實讓人感到十足的震撼,少年手裡倒空了的垃圾箱哐當一聲掉到地上。

  配合他臉上不可置信到茫然的表情。

  羅卓薇在那個瞬間其實是想過要遮掩一下的,但是這種場景實在是無從掩飾,沒法糊弄過關:她手上還拿著被包裹得漂亮精美的禮物盒,而她面前的垃圾箱裡則是散落著包裝都還沒有被拆開的巧克力,地上還散落著不少原本是插在綢帶裡面的賀卡和紙條。

  有幾張掉在了臣航的面前。

  「……」

  這樣僵持的對峙持續了片刻,是臣航先挪開了視線。

  他的表情有些複雜,大概是終於從「溫柔的校園女神原來私底下這麼看不起那些喜歡她的男生」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他彎下腰,試圖撿起距離他最近的那張紙片。

  察覺到他的動作的羅卓薇,連軟棕色的瞳仁都微微顫抖起來。

  她從來沒有用她那溫柔優美的嗓音發出過如此尖銳且惱羞的聲音:「不要撿!」

  已經晚了。

  臣航把那張紙條撿了起來,午後的陽光足夠讓他看清上面寫了什麼話:

  收了這個就和我打一炮吧!

  「……!」

  這是何等下流無恥的污言穢語。

  他皺起眉剛想說點什麼,手上的紙條被走過來的羅卓薇啪地一下奪走。右手的虎口處因為羅卓薇用力抽走紙的動作而劃出了一條細小的血痕,臣航沒有說什麼,瞥了一眼那條血痕以後便抬起眼看向對方。

  結果映入視線的是羅卓薇濕漉漉的眼眶,和因為羞惱而泛著微紅的臉。

  她腳邊還落著不少紙條和賀卡,上面不外乎都寫著這種輕佻到齷齪的話語。

  羅卓薇看了一眼因為那張紙條而失語的臣航,垂下眼沉默著繼續處理那些別有用心的禮物,紮起的長髮因為重力軟軟地垂在她的肩上,由於她的動作又滑落至身後。

  她的長相原本就是清純系的美麗,此時此刻,她長長的眼睫上還掛著方才因為激動和羞惱而流出的淚水,腳下又踩著這樣的污言穢語,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那個……丟在這裡的話,其他人過來可能會看到。」

  半晌,羅卓薇聽到臣航這麼說道。

  他的語氣和聲音都放得很輕,像是照顧她的情緒。

  而與一般男生的沙啞磁性不同,臣航的聲線非常清澈,如同變聲期沒有給他留下什麼變化,是乾淨而又充滿著青春期朝氣的聲音:「我和你一起把這些丟到校外的垃圾箱去。」

  他甚至都沒用「陪」這個詞。

  #8

  這樣的話,會在意也很正常吧。

  只是,這種在意的程度到底是多少呢?

  她又該如何衡量,又該在何處安放她這些還沒有說出口的在意,以及這種無法被定義的心情?

  臣航對她總是很客氣,很溫柔,偶爾也會對她開一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可是臣航對所有同學,無論男女,似乎也都是這幅態度。

  他總會在這種時候就會被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他和其他人的區別:對她溫柔和客氣是因為他的家教,因為他自身的正直和善良,而不是因為對她有別的想法。

  可是明明,他對於她而言,他就是特別的。

  有多特別?

  特別到,如果是他的手,羅卓薇就不會覺得討厭和噁心。

  如果是那雙漂亮修長的手……無論是強硬地拉住她,還是撫摸她的臉也好,或者是點在她的嘴唇上也好,亦或者是要用那樣子的手指探索一些特別的地方。

  同時也很想觸碰他。

  每次臣航帶著困意抓抓他那頭柔軟蓬鬆的頭髮時,坐在他后座的羅卓薇就會很想也把手伸過去,捋一捋那像小動物的絨毛一般柔軟的頭髮。

  還有前天,臣航把耳側偏長的頭髮別在耳後,垂著眼把耳釘戴回的姿態,讓她莫名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想要幫他戴上。

  而並不是只能微笑著幫他小心保管好那些看著就很貴的耳飾。

  如果是臣航,如果是他跟那些其他靠近自己的男生一樣,帶著盲目的強勢說喜歡她的話?

  ……羅卓薇發現自己可能說不出拒絕的話。

  「這怎麼可以……」

  被自己的想法一震,羅卓薇有些慌亂地支起身子,沒有握住筆的另一隻手捂著臉,臉頰發燙的溫度從指間傳到神經末梢。

  視線原本渙散的焦點終於暈乎乎地聚焦在桌麵攤開的筆記本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跡讓她回過神來。

  她剛才是睡著了嗎?

  隨後羅卓薇感覺到有什麼,因為她直起身子的動作而從她的肩上滑下至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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