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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年皮膚黝黑,一雙眼睛卻格外明亮。

  關星禾心口不禁乾澀。

  她從不知道哥哥愛吃什麼,印象里,他好似什麼都不挑,無喜無惡。

  原來他愛吃這個啊.....

  那如果他今晚回來的時候吃到最喜歡吃的菜,心情會不會好一些?

  兩人正一字一句地用紙溝通,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一個女生探進來個頭,對著關星禾客氣的笑了笑,又低頭衝著小少年比劃了幾下。

  他眉眼耷拉下來,轉頭對著她抱歉的笑笑,低頭寫道

  「對不起,我還要去送東西,你明天什麼時候走啊,我可以早起上山去采了送過來」

  關星禾想到賀灼昨夜落寞沉寂的樣子,心裡悶重極了。

  她想了想,寫道「不用不用,你告訴我在哪,我可以自己去」

  他臉上帶上些狐疑,但女孩兒一雙杏眼清潤又明亮,直勾勾地望著他。

  他耳廓像是燒起來了一般,手抖著寫「就在那西面的山上,你小心一點」

  ~

  賀灼獨自一人去父親的墓。不是清明節,來祭拜的人驟然少了許多。

  他坐在父親墓邊,想了很多很多。

  下山時,陰雨綿綿,他視線落在山邊的小花上。

  四月里,小花開得格外絢爛,沾上了點細碎的雨水,別樣得好看。

  他不禁想起那個讓自己失眠了一夜又一夜的女孩兒。

  昨夜,他又做了一個關於她的夢。

  夢裡的空氣都是香軟的,女孩兒站在月色下抬眸,那雙明燦的眼兒,不再有別人的存在,只明晃晃映出他一個人的模樣。

  她笑起來,臉頰上綴上兩個小窩窩,聲音甜得人心都軟了。

  她說:「哥哥,以後我只對你一個人好。」

  賀灼知道自己陰暗,可那顆卑微陰沉的心,還是在夢中,止不住地顫慄。

  他從夢中醒來。

  窗外的月兒懸在高高的蒼穹之上。

  他渾身的血液仿佛在胸腔里沸騰,燒得他幾乎失去理智般得。

  這天晚上,他坐了整整一夜。

  清晨,賀灼為她做好了飯菜,一個人默默地上了山。

  他要去冷靜一下。

  等到賀灼回來時,原本的綿綿細雨驟然加大。

  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思緒,在看到空蕩蕩的屋子時,再一次不安起來。

  狂亂的風吹得窗戶轟隆作響,賀灼環巡著狹小的房間,低頭撥通了她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他顫著手敲開隔壁司機的門。

  男人似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一臉迷茫,「我今早就去鎮上了,剛剛才回來。」

  賀灼穿上雨衣,一家家的去敲門。

  鎮上來了個漂亮的過分的女孩兒,誰會不記得,可他們都搖搖頭,表示沒見過。

  冷風像刀子一般往人臉上刮,賀灼的心卻也忍不住顫起來。

  終於,有個人想了想說:「我看她好像往西面的山上走了。」

  ~

  關星禾上山時,天空早已飄起了些小雨。她沒帶傘,只拿了個裝蘑菇的袋子。

  還好蘑菇並不難找,她采了一袋子,山上的雨飄飄灑灑,逐漸大了起來。

  山上雜草叢生,昏暗的天幕下,幾乎一點兒光也沒有。

  關星禾打開手機的後置手電筒,跌跌撞撞地往下走。

  雨越下越大,穿過茂盛的葉片,不要命地往關星禾的身上砸,她頭髮很快被浸濕,滴滴噠噠地往下淌水。

  視線逐漸模糊起來,她腳下一划,身子不受控制般順著濕滑的地往下滾。

  「嘶」,突然腳腕處像是被什麼東西夾到,鑽心似得疼。

  她蜷縮在樹下,狼狽地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用手機的手電往腳腕處照。

  一個巴掌大的捕獸夾般的東西正緊緊夾著她細白的腳腕,鮮紅的血睡著雨水淌落,混雜著泥土,蜿蜒出一道帶血的路。

  關星禾疼得身子都在顫,靠著樹坐下來。

  粗糲的樹幹膈得她脊背生疼,她一隻手舉著手機,一隻手顫抖地想去解開腳腕上的東西。

  可她從沒見過那種東西,不得其法。

  她顫著手想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已經沒了信號。

  茫茫山野里,傾盆的大雨澆得她渾身冰涼,腳腕處的傷更讓她走得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她脫力般的靠著樹。

  風雨飄搖,朦朦朧朧間,她聽到有人低低地喚「星星」

  那聲音急切,尾音還帶著顫抖。

  是哥哥嗎?

  可哥哥從不叫她「星星」啊。

  世界仿佛陷入了黑暗。

  可那聲音越來越急切,尾音都顫抖得不成樣子,漸漸地帶上幾分哽咽。

  關星禾叮嚀一聲,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眼。

  暴雨將山林都染成晦澀的灰,少年垂著頭,正半跪在她身前,他好像全身都在抖,那雙觸碰著自己腳踝的雙手,顫得尤為厲害。

  「哥哥。」她張了張嘴,無力地喚他。

  他猛地抬眼,那雙如墨般漆黑的眼似是化開周圍冰冷的細雨,頃刻亮起來。

  「你先別睡。」

  他似是冷靜了一些,聲音雖還在顫,但雙手終於解開了捕獸夾。

  他將身上的雨衣脫下,傾身過里給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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