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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歲家的車已經停在門口,她揮了揮手,叮囑道:「那你小心點。」

  關星禾撐著傘,看著那輛深黑的車駛過拐角,才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昨天她把那塊碎了的錶盤的懷表拿到附近的表鋪修,因為付了加急費,今天就能取了。

  剛剛家裡的傭人打來電話,說賀灼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關星禾忐忑了一天的心終於放下,她想著剛好把表取回去還給賀灼,再解釋清楚,說不定他的氣就消了。

  表鋪不遠,離學校大概幾條街的小巷裡。

  這家表鋪是王叔介紹的,修表師傅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還小心地尋了個絨布袋,仔仔細細地將黃銅懷表包起來才遞給她:「喏,小姑娘,下次可要小心些,別再摔了。」

  關星禾也不辯解,笑盈盈地將絨布袋放進書包,「謝謝爺爺。」

  落雪紛紛,雪還未清掃,關星禾為了抄近路,拐進旁邊的小路。

  天色逐漸暗下來,冬日裡的風聲悽厲,幽白的雪地上映照著關星禾模糊的影子。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關星禾心中逐漸浮起幾絲不安,忍不住加快腳步。

  下一秒,她感到肩膀一重,濃重刺鼻的煙味撲面而來。

  「別走那麼快嘛。」陌生的粗噶聲音傳來,她肩膀被扣住,猛地被拽回小巷,死死地壓制著靠在牆上。

  面前的男人一頭凌亂髒污的發擋住面目,他身上掛著破破爛爛的幾塊布,像是垃圾堆里爬出來的一般。

  她呼吸急促了幾分。

  「別叫,把身上的手機和錢交出來。」

  幽深的小巷裡黑暗幽閉,關星禾心臟狂跳著,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雙手卻止不住地隱隱顫抖。

  「給。」她錢包里其實沒什麼現金,男人看了幾眼,低哼一聲,聲音帶上幾分厲色,「就這些?別給我耍花樣,都拿出來。」

  「沒了。」關星禾深呼吸幾下,拽著書包帶的手卻不自覺收緊。

  男人靠近幾步,劣質煙味夾雜著奇怪的腐臭味,關星禾忍不住瑟縮了幾下。

  「給我耍花樣?書包最外層打開。」

  他見關星禾動作慢慢吞吞,狠狠地將她往旁邊一推,伸手就去搶書包。

  「嘭」得一聲,關星禾腦袋撞上牆面,一陣鈍痛,可她想著書包里還放著賀灼的懷表,一雙手死死地攥著,骨節都用力得發白,也不鬆手。

  她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男人一時竟然也奈何不了她,只得伸腳狠狠地踹了她兩下。

  關星禾只感覺大腿像是被沉重的石頭砸了兩下,她眼前一陣發黑,手上忍不住鬆了力道。

  漆黑的深巷裡,男人低著頭,急切地拉開書包拉鏈,卻猛地感到一陣勁風襲來,他後頸一疼,還沒反應過來,就挨了狠狠的一腳。

  他忍不住低咒一聲。

  遠處,幾縷朦朧的幽光映進深深的窄巷,少年身上帶著凌冽的冰雪氣息,似乎驅散了四周的黑暗與凌亂,直直地撲過來。

  關星禾抬眸,只看到暖黃色的光暈拂在少年冷硬的黑髮邊,仿佛是深冬時節的一杯溫水,帶上幾許溫暖又安心的意味。

  她驀得想起不久前的午後,他也是這樣,把自己死死地護在身後,仿佛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保護著她。

  好似只要有他在,就永遠不會讓別人傷害自己分毫。

  落雪紛飛,關星禾攥緊的心臟仿佛在這一刻平靜下來,連忙低下頭撿起剛剛被拋在地上的手機,顫著手撥通了報警電話。

  少年三兩下把他打趴在地,轉過頭,凜冽的眸光觸到女孩兒狼狽凌亂的發,忍不住又用力了幾分。

  「大爺,饒了我吧。」男人把錢包和書包往前面一推,止不住地求饒。

  關星禾說:「已經報警了。」

  賀灼沒轉頭,沉默地將男人地手反剪,不讓他再動分毫。

  警察到得很快,依照程序,關星禾和賀灼也被叫上了警車。

  歹徒是遊蕩在周邊的流浪漢,一般搶劫一些路過的婦女小孩,已經是個慣犯了。

  錄完了筆錄,天空早已高懸著一輪明月。

  兩人並肩走出警察局,一路無話,關星禾緊緊地跟著少年的腳步,她抬眸看了看他消瘦的背影,忍不住說:「今天謝謝你。」

  少年背影微微一頓。

  關星禾抿了抿唇,有幾分忐忑地問:「我給你寫的紙條你看到了嗎?」

  他的背影好似冷硬了幾分,毫不留情道:「沒看。」

  關星禾「哎呀」一聲,忍不住靠近幾步,嘴裡絮絮叨叨,「那我再給你解釋一遍吧,前天那事情,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是我們樂團的人......」

  女孩兒湊過來,幽冷的冬天裡,她身上帶著幾絲清清淡淡的暖香,肆無忌憚地鑽進賀灼的鼻子裡。

  他莫名地升起幾分煩躁,腳步頓下來。

  「啊。」關星禾猛地撞上他的背,他大冬天只穿著一件薄襯衣,堅實的背膈得關星禾腦袋疼。

  賀灼的手指蜷了蜷。

  寒風將路邊的冬青樹吹得沙沙作響,關星禾捂著頭,卻只聽到他如深冬般冰冷的聲音,「別說話。」

  「好好看路。」

  關星禾抿著唇角,心裡莫名地便湧上幾分委屈,她吸了吸鼻子,聲音低下來,「我腿疼。」

  女孩兒看著眼前微微停頓的身影,撒嬌般得控訴:「他剛剛搶我的包,踢了我兩腳,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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