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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陵淵眉間出現一道褶皺,因為與橙衣接洽的不是別人,正是陸驍。

  橙衣極擅長察言觀色,她見沈凌淵如此,嘆了口氣道:「果然,公子也是不知道的。」

  沈凌淵不願過多的解釋,於是模糊的說,「或許是什麼地方除了偏差也說不定,對了,你一直想找我,所為何事?」

  橙衣抬頭望向沈凌淵,「這裡不安全,公子請隨我來。」

  沈凌淵點了點頭。牽著馬跟著橙衣,兩人到了一處廢棄已久的舊倉房後,橙衣才徹底將帽子摘掉,而後對沈陵淵道,「公子,早在七日前,生殺谷就給我傳來了一封署名為英兒的信。」

  沈陵淵面色微變:「 信現在在哪裡?」

  橙衣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沈凌淵,沈凌淵接過信後卻發現,上頭寫的都是他不懂的文字,他舉著信問橙衣:「這些文字姑娘可明白?」

  橙衣點了點頭,「這些是生殺谷專用的文字,妾身雖然接觸的少,但簡單順意還是可以做到的。只不過若是如此,妾就必然會看到信中的內容。」

  沈陵淵:「無妨。英兒姐不是隨便的人,他竟然用生殺谷的文字向我傳信,就證明她已經考慮到了這一層,也就是說,這其中沒有什麼你不能看的內容,還勞煩姑娘現在就為我翻譯。」

  「既然如此,橙衣就獻醜了。」橙衣說完,恭恭敬敬的接過信件後就當著沈凌淵的面拆開了信封,她將折信攤開後,剛張了張嘴準備翻譯,卻忽的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似乎是極力克制才沒有叫出聲。

  沈凌淵原本懸著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裡,他上前一步追問道,「怎麼了橙衣?」

  橙衣轉過身面對著沈凌淵貝齒咬著下唇,一雙眼中湧上了淚水,根本不直視與他,「公子,妾身再三確認,這信上只說了一件事。」

  「還請姑娘莫要再遮掩。」沈凌淵骨子裡的暴躁脾氣快要忍不住了。

  橙衣明顯哽咽了一下,而後顫著聲音說,「這信上說,姐姐,姐姐的死是自殺,是因為她冒著天下大不韙為一個姑娘換了另一張人皮,而這另一張人皮,是,是,沈晏清親手從他母親臉上,取下的。」

  「你說什麼?」沈凌淵驀然撐大了一雙眼,他上前兩步搶過橙衣手中的信件。將信從頭到尾通覽了一遍,可上面的字他一個也沒有認出來。

  沈凌淵再次抬眸,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眼前啜泣的女子,他想質問,可卻沒有辦法開這個口,因為這事關花樓,得知花樓死亡的真相,橙衣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他不敢再刺激她,並且沈陵淵的內心,是相信橙衣沒有欺騙他的。

  一切似乎都變得棘手,卻也明朗起來。

  沈凌淵在太子府遇到的那個女子並不是擁有什麼高超的易容術,而是她直接換了張皮。而那女子臉上的皮,或者說是素娥臉上的皮,是沈晏清親手他母親臉上取下的人臉。

  那張皮是如何保存到現在的沈陵淵不知,但他還記得,沈遲曾經說過,沈晏清的母親死於他七歲那年。

  也就是說沈晏清在七歲的時候,就做了這麼一件旁人根本無法想像的事情,那時候的他,不過是個孩子!

  沈陵淵可以想到,這件事絕對不是出於沈晏清自願,因為沈晏清是沿街賣身葬母才被長興侯撿了回來,寧願捨棄自己也要給母親一個安身之所,這樣愛戴母親的孩子,唯一能解釋的通的。

  就是他的母親,親手,逼迫他這麼做的。

  並且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母親很有可能還活著。

  這到底是多麼強烈的恨,才能讓一個女人,指使自己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情?

  這麼強烈的恨意。沈晏清又是如何忍了這麼多年,最後只是為太子謀權嗎?

  沈陵淵不敢相信,但他也不敢再往下想,因為他知道如果心中這件事情成立,那麼他是絕對不可能,再將沈晏清帶回到北驪了。

  沈陵淵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合橙衣告別的了。

  他只記得,橙衣的哭聲一直圍繞在他的耳邊,即使到了巡城司的大本營也沒有在消散過。

  因為沈凌淵寧願回想橙衣的哭聲,也不願去想像那么小的沈晏清。是怎麼舉起手裡的刀,在他母親的指揮下,一點一點割著自己至親的血肉,並且還被勒令,不許哭。

  不許哭,不許哭。

  沈陵淵還記得他小時候聽聞沈晏清病倒時偷偷去看望他,聽到他嘴裡喃喃的喚著,「不能哭,我不能哭。」

  沈陵淵每回想起一分,就感覺自己所走的每一步,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痛的。

  他也體會過得知失去至親的痛苦,如萬芒錐心之痛,但是他也明白,那些痛苦可能不及小沈晏清當時所經歷的萬分之一。

  沈陵淵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揮退下屬,走到了關押寒月的牢門口,他深呼了一口氣,將那些疼痛暫時按壓住。

  他還有必須要完成這件事情。他必須要冷靜,如果他現在瘋了,或者是崩潰了,那麼還有誰,能去將那個小男孩兒親手拉出來?

  被關押在牢中的素娥遠遠地就聽到了腳步聲,她抬起頭,嘴中還塞著沈陵淵塞給她的那團棉花,她在看到來人的全貌之後,全身上下都在用勁滾動著,好容易滾了一圈一圈,終於讓自己能夠直面沈陵淵。

  寒月一雙杏目瞪的老大,凌亂的髮絲上沾滿了草屑,活脫脫的一個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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