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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強咽下最後一口參湯,景泰帝吃力地拉著妻子的手,語氣十分抱歉,「是朕對不住你,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

  其實他對不起皇后何止這幾個月,打從正式冊立,程皇后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這個,景泰帝也是知道的。

  幸而,如今他們夫妻終於冰釋前嫌,而那些他曾看錯的歹人,也終於暴露了真實面目——唯獨皇后是真正忠於他的,從今往後,他必不會辜負這對母子。

  程皇后臉上帶著奇異的微笑,溫柔地為夫君掖了掖被角,免得他傷風著涼,「您放心,臣妾會永遠陪伴您的,咱們雖非結髮,卻也算得同辛苦共患難,陛下,您就好好睡吧,這朝中瑣碎,自會有人替您料理的。」

  景泰帝模糊覺得她這句話還有些別的意思,然而腦中卻昏昏似一團亂麻,眼皮也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一般,他實在沒力氣思考。

  看著這位萬人之上的真龍天子沉沉睡去,程皇后方收斂了笑意,喚來心腹侍婢,「請太醫院過來,一同為陛下看診吧,本宮瞧著陛下的情形似乎不大好。」

  侍婢不曾多問,答應了一句便默默離去。

  這廂程皇后方緩緩撫上景泰帝的臉,聲音幽微,如同夢囈一般,「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哪怕你不是天子,你也是我唯一深愛的夫婿,誰也別想從我這兒將您奪走。」

  她依偎著鬆軟的錦被,異樣柔滑,如同一隻手緩緩撫摸過她的臉頰——他們只在新婚夜有過這樣親密的時光,之後便一去不返。

  幸好,他再也不能離開她了。

  *

  「陛下中風了?」阮林春正喝著雞湯,聞言詫異望向對面。

  程栩頷首,語氣里辨不出情緒,「太醫院眾口一詞,說是陛下體內的餘毒尚未排清,以致引發了後遺症,如今口不能言,身不能行,若要恢復,可能得需些時日。」

  阮林春嗤道:「其實根本就不懂治吧。」

  當然就算她去了也一樣——沒聽說中風還能扎針紮好的——太醫院如此說法,自然是為了推卸責任。

  也罷,既然是月貴妃母子惹出來的麻煩,這鍋還得他們來背,顧譽已被圈禁,看來月貴妃也免不了要進冷宮,宛采星身為她的族妹,下場大約也不會好——聽說阮林絮死前給了她一張催孕的方子,如今看來也是白費力氣,皇帝都不能動了,她還怎麼懷孕?

  當然這對阮林春是好事,她可不想多出一位位高權重的情敵,如今宛家大廈將傾,她從此也能高枕無憂了。

  「只是,父親今後更得忙碌了。」程栩嘆道。

  六皇子還未長成,程皇后急詔諸位大臣議事,要從中擇取德高望重之輩,共同臨朝理政,平國公當然也在其列。

  阮林春瞥他一眼,「你怎麼不去?」

  程栩擰了擰她越發圓潤飽滿的臉頰,含笑道:「你不希望我在家陪你麼?」

  阮林春歪著頭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她很享受當小型慈禧太后的樂趣,程栩留在她身邊當個跑腿的李蓮英也不錯。反正他們家掙的錢已夠多了,何必還得拼死拼活地奔波——這種發言雖然凡爾賽了點,但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別人愛羨慕就羨慕去吧。

  可惜,如今一切塵埃落定,阮志胤的婚事卻出現了危機。他剛被提拔為御林軍副統領,許怡人卻不肯跟他成親了,嚷嚷著要退婚。幸好許尚書捨不得這位青年才俊,一面在家安撫女兒,一面叮囑未來女婿務必得耐心些,這等終身大事,可千萬馬虎不得呀!

  程栩聽大舅子倒了幾回苦水,也覺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本來談得好好的,怎麼說反悔就反悔,這不是胡鬧麼?志胤又不曾得罪她,還為了婚事以身犯險,跟大殿下作對,她怎麼不知感恩呢?」

  阮林春則對男人們的遲鈍嗤之以鼻,「你懂什麼,許姑娘恨的正是大哥瞞騙,她可不是貪圖富貴之人。」

  阮志胤若是好好說了大概也沒事,可他騙許怡人自己去了西北,讓未婚妻飽嘗了幾個月的相思之苦——這在她看來簡直罪無可恕。

  程栩:……

  忽然發現男人和女人的腦迴路真的很不一樣,他跟阮志胤很能共情,而妻子卻義無反顧站到了許怡人那邊——再聊下去就有些危險了。

  未免引起連鎖反應,讓自己的家庭瀕臨破碎,程栩急忙岔開話題,「你覺得他倆還能和好麼?」

  阮林春的態度不怎麼樂觀,「看老天爺怎麼想吧。」

  自從護國寺的高僧來講過經後,她如今愈發佛系了,仿佛天塌下來都不能將她撼動,何況只是樁無關緊要的婚事。

  換個角度想想,這婚事不成也沒什麼不好,還能少送幾個紅包呢。

  程栩:……所以重點是紅包對麼?

  想起自己少得可憐的零花錢,心裡忽然就平衡多了。

  *

  兩個孩子的滿月宴辦得異常熱鬧,阮林春坐月子的這段期間,程栩早就為兒女們起好了名,一個叫程羽,一個叫程日——顯然可知,是從他倆的名諱各自拆出一個字。

  羽是栩的一半,日則是春的一半。

  阮林春能理解丈夫暗秀恩愛的心情,可是這日字會不會太土了點?就算用在男孩子身上也不大相宜,他咋不叫程日天呢?

  後經阮林春死命勸阻,甚至不惜以絕食抗議——其實不過少吃了一頓宵夜——程栩總算法外開恩,在日字上頭多添了個木,喚作程杳,如此總算有些文縐縐的氣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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