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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嬋轉過頭,邁步走到床頭,一走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睜開眼睛的李玄瑾,李玄瑾看到戚嬋,明顯愣了下,他目光往前,確認了下所在的位置,正準備開口。

  戚嬋先笑了下:「你醒了?」

  她看了下沙漏,說:「正好也到了喝藥的時辰了。」

  話音剛落下,李總管就捧著紅漆托盤走了進來,戚嬋將盛著湯藥的翡翠玉碗端過來,在床頭的凳子上坐下,先用勺子攪動,等它涼了不少後,戚嬋直接把這碗藥遞給他。

  李玄瑾一時沒接。

  戚嬋的手又往前面推了推,「一口喝下去,沒那麼苦。」

  這句話響起的時候,李玄瑾忽然想起幾年前的那個午後,她坐在他的床前,也是這麼說的。李玄瑾看著戚嬋,戚嬋的面容和三年前相比,沒什麼變化,她看的他的眼神也是帶笑溫柔的。

  他望著那樣的眼神,忍不住再次沉溺於其中,或許戚嬋是有目的在的,但她也不是只是利用,最起碼還是有一丁點真心的。

  這個念頭剛閃過,李玄瑾猛地回神,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喝過藥之後腦袋還是昏昏沉沉,李玄瑾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一晃就到夜間了,但戚嬋也沒回鳳鳴宮,而是讓李總管把旁邊的耳房收拾了出來。

  李玄瑾養了一日病,第二天雖然沒上朝,但午後就讓李總管將昨日和今日的奏摺拿過來。

  戚嬋見他披著衣服,坐在床頭,要開始看奏摺,她想了下,上前道:「玄瑾,我給你念吧,這樣你也能節約些精力。」

  這話一出口,李玄瑾不由得多看了戚嬋幾眼,倒也沒說拒絕的話。

  不明確拒絕幾乎就是同意了,戚嬋搬了張椅子在床頭坐下,李玄瑾頭靠著迎枕,閉目養神。戚嬋的確很聰明,她以前模仿過李玄瑾的字跡,如今已經寫的真假難辨。她讀完奏摺,按照李玄瑾的吩咐在奏章上寫下批語,雖然速度不快,但沒那麼傷李玄瑾的心神。

  只是在讀了二十來封奏摺後,戚嬋看到了一封來自睿親王的摺子,睿親王掌管皇族宗室,若說輩分,算是李玄瑾的叔爺爺。

  戚嬋打開之後,半晌都沒能讀出聲。

  李玄瑾睜開了眼看著她。

  「睿王爺的摺子。」戚嬋將摺子遞到李玄瑾的手上,「讓你納妃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直直地落在李玄瑾身上。

  李玄瑾打開摺子,三兩下看完後,將摺子遞給戚嬋,淡淡地道:「寫閱字。」

  戚嬋坐在床邊椅子上,沒有接這份摺子,只是看著他。

  李玄瑾回望著戚嬋的眼睛,半晌後,他別過頭,看著自窗外透進來的明郎日光,道:「我不會納妃的。」

  第88章 新一計(五)      戚嬋眼皮猛……

  戚嬋眼皮猛地往上掀起, 語氣有點興奮,「真的嗎?」

  李玄瑾沒回答她的話,輕輕閉上眼睛, 只靠著床頭說:「繼續讀摺子。」

  戚嬋看了他幾眼,嘴角微微往上牽起, 片刻後,低下頭, 繼續讀摺子了。

  摺子上除了政務, 還有些別的, 比如這份吏部侍郎呈上來的摺子。寫的內容便是一份訃告,一年前上任啟縣的縣令趙序因病去世, 亡於任上。

  這個趙序恰好是去年戚嬋住在宣清宮的時候上任的, 他上任前還來拜見過李玄瑾,戚嬋對他有印象,是個二十五六的青年,正值壯年,怎麼就這麼去了?

  李玄瑾聽完後, 眼睛睜開,示意戚嬋將摺子給他,他拿過摺子,眼神從奏章上轉過,俄頃,嘆了口氣。

  「趙大人是死於風寒。」這時候,戚嬋別有深意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李玄瑾抬起頭, 目光沉沉地看著戚嬋。

  戚嬋微微直起腰,把摺子從李玄瑾手裡抽了出來,擱在一邊的案桌上, 「別看摺子了。」她目光落在他有些蒼白的臉,輕聲但不容拒絕道:「你該休息了 。」

  李玄瑾聞言,皺了下眉。

  戚嬋重新在床頭的凳子上坐下,嘆了口氣說:「人是很脆弱的。」

  人是很脆弱的?李玄瑾想到去年見趙序時的場景,他並不是文弱書生,看起來身強體壯,他實在沒想到會因風寒死在任上,人也的確是脆弱的,就比如不過幾道傷,就可以要了許多將士的命。

  思及此,李玄瑾沒和戚嬋爭執,他輕合上眼,過了半晌,他緩緩睜開。戚嬋正坐在床頭看書,見他睜開眼,眼底也向他看去。

  李玄瑾猛地一下又閉上眼。

  翌日李玄瑾身體好了些,但還是多養了一日,沒去上朝,午膳後他坐在南窗的書案前批閱奏摺。戚嬋則坐在旁邊的矮凳上,瀏覽李玄瑾批閱好的奏摺拿。

  這個時候,李總管面色匆匆地走了進來,他福了福身,便趕緊道:「陛下,安王府來信,安王不大好了。」

  李玄瑾愣了下。

  李總管又道:「安王府傳信來,說安王想見你和皇后娘娘最後一面。」

  安王的身體去年就不大行了,現在傳來這個消息不出意料。李玄瑾很快反應過來,思索了下,便從椅子上起身,只身體才輕輕一動,戚嬋手掌就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李玄瑾看向戚嬋。

  安王李子凌命不久矣的消息不僅沒有令戚嬋有絲毫傷感,反而她的神色里還流露出幾絲愉悅。

  她微微笑著說:「他有什麼好見的?再者說,你身體還沒養好呢。」最後幾個字,頗為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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