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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文修神色一沉,快步走上去。

  東西遞到主任手上,脫羽絨服,將袖子一層層地折上去。

  房間裡,一個清瘦的五六十歲的男人,正高舉著窗前的紅瓷花盆,用力向下砸。

  嘴裡恨聲道:「都去死!都去死!」

  紅瓷花盆碎滿地,黑色泥土鋪撒在白色瓷磚地面上,黑的紅的白的混在一起,僅有綠植的根頑強地抓著泥土。

  隨著花盆落地的聲音,盛文修眉頭重重一跳。

  對著這個滿臉暴戾的人,他聲音溫和如清水,「教授。」

  司竹抬頭望去,門口站著的年輕人,是他最熟悉也最憎恨的人。

  終於等來了這個年輕人,渾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沖,「你背叛我,你背叛我,我要殺死你。」

  司竹邊說著邊朝盛文修衝過去,雙手是要掐死他的姿勢。

  盛文修深深地閉了閉眼,「教授,我是盛文修。」

  司竹聲嘶力竭地狂喊,「你不是盛文修,你是叛徒!」

  在司竹雙手要碰到盛文修的脖子時,盛文修閃身躲開。

  不成想司竹反手抓起別在褲腰上的花盆碎片,朝盛文修的臉上狠狠划過去。

  盛文修下意識要抬腳踹,見到教授的臉後,生生頓住,他迅速抬起手臂擋住教授的攻擊。

  碎片尖銳地滑過盛文修的手臂。

  「哎呀!」

  主任和護士立即衝上去按住司竹,注射鎮靜劑。

  盛文修眼睜睜看著曾經談吐風趣身體健朗的教授,逐漸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鎮靜劑對人有副作用,但司竹的情況,也沒有別的選擇。

  盛文修雙臂垂在身側。

  汩汩鮮紅血液,沿著手臂、指尖,向下流淌。

  主任建議道:「盛總,您傷口……」

  盛文修點點頭,隨著護士去清理傷口。

  護士給盛文修處理傷口,嘆息道:「越到年跟前,教授病得越嚴重。」

  盛文修靜靜地聽著。

  「以前還時好時壞,現在一天下來,也就清醒一兩回。

  「但是還好,不清醒的時候,也會念叨您名字。

  「我們和教授說你出差了,他還擔心您吃不好住不好。」

  不久,盛文修處理好傷口,打了破傷風針,謝了護士後,返回到教授房間。

  他推門只推了一半,停住。

  床邊坐著個人,背對著他,正在為教授輕輕蓋著被子。

  背影他很熟悉,在印度見過很多次。

  盛文修一層層地將挽起的襯衫放下,掩住包紮的傷口,扣門,「什麼時候回國的?」

  司家堯沒回頭,輕撫著他父親的眉眼,「剛到,聽護士說你常來看我父親,謝謝。」

  盛文修倚著門,沒進,「聽護士說教授的兩個兒子,都很久沒有來看過他們的父親。」

  司家堯回頭,臉上的疤一點沒變,「在這療養院裡,學生看精神失常的老師的心情,和兒子看精神失常的父親的心情,不同。」

  盛文修點點頭,表示理解,「你哥最近怎麼樣?好幾年沒見過他了。」

  司家堯:「做做攝影,做做事務所顧問,過得比我好。」

  盛文修走進房間,看到窗前的泥土和碎花盆已經收走,床頭柜上多了瓶酒,和他帶來的一樣。

  教授曾經最愛喝的酒。

  他站在窗前,抱著肩膀,歪頭看司家堯。

  盛文修:「派人跟蹤唐玥的人,姓司。」

  司家堯呼吸輕微滯住,「姓司的人很多。」

  盛文修:「巧合麼?那可真巧了。」

  司家堯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傷害她。」

  盛文修沒再逼問,平靜地打量著司家堯。

  司家堯起身,拿起毛巾,走進衛浴間,打開水龍頭,片刻後出來,濕毛巾輕擦著父親的臉。

  盛文修十分沉得住氣,站在窗前,眉目沉沉的,不發一言,無聲無息地看著他每一個動作。

  司家堯再次進衛浴間,將毛巾掛好,出來後,站在病床另一側,與盛文修隔床相對。

  司家堯:「盛總,我知道你找過我母親。」

  盛文修抬眉,「你和那家偵探公司聯繫很密切。」

  司家堯將皮球踢了回去,「沒有,聯繫密切的話,我就知道是誰派人跟蹤她了。所以,盛總,一直都沒有我母親的消息麼?」

  盛文修坦言道:「沒有。」

  「另外,」盛文修抬步邁向他,「如果你不知道是誰派人跟蹤她,你是怎麼知道她助理剛回國,她正缺一個助理,你又是如何提前辦印度簽證的?」

  司家堯:「我說是巧合的話,你不會信。」

  盛文修已經走到他跟前,他比司家堯稍高兩公分,垂眉看著司家堯,「剛好派人跟蹤她的人姓司,又剛好你在印度旅行,這個巧合,你認為我會信?」

  司家堯仍然是那副嘴硬又心如止水的模樣,「信有什麼不好的?」

  司家堯明明白白的表示,就是有人拿槍抵著他頭,他都依舊是那些說辭。

  盛文修留下給教授帶的酒和新年衣服,走出療養院。

  大年三十,街上空了。

  明明是團聚的日子,街上卻多了冷清與蕭瑟。

  寥寥車輛開在路上,都是回家的方向,盛文修的車是其中一輛。

  他開得很慢,思考著唐玥身上發生的那些事,依舊想不通司家堯的出發點和目的,他所遺漏掉的關鍵信息,還沒有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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