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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處,她聽到他的心跳空了一拍,身形微緊,無聲地吸了口涼氣。

  她想他輾轉反側的這些時日,其實應是半分都沒思量過她的心思的,可這並不妨礙她說出這番話會讓他感動。她便覺他僵了僵,繼而手臂有力地將她摟住,向她擔保了三個字:「朕不會。」

  她心底笑一聲,暗自轉出兩個字:不信。

  他又道:「清霜,你為朕做的這些,朕都會記得。」

  顧清霜撇了撇嘴,暗道:「但願如此。」

  於是待得皇帝下了早朝,一片風起雲湧驟然掀起。

  皇帝下旨接已被廢黜的南宮氏回宮,雖未有封位,只說讓人暫且進宮安養,還是引得太后勃然大怒。前去傳旨的御前宮人行至宮門時硬生生被頤寧宮差來的人擋了下來。

  而後皇帝自是要去頤寧宮一趟,無人知曉母子兩個到底是如何爭辯的,總之最後似是兩人各退了一步,太后勉為其難地點了頭許人進宮暫避疫病,但要求皇帝將立後之事定下。

  而後就又是一場僵持不下。

  後宮聽聞個中細由,已是兩日以後。彼時幾人坐在嵐妃殿中品著熱茶,柳雁帶著兩分困惑說:「聽聞皇上早已不再有非南宮氏不可的意思,現下是願意立後的。只是太后屬意榮妃,他卻不肯,寧可另擇旁人為後。」

  嵐妃聽言,眉頭也微微鎖起來:「榮妃原就是皇后人選,當年沒能入主中宮,全因南宮氏。這些年她執掌六宮,也沒見有什麼疏漏,皇上對她亦算敬重,實在不知如今為何這樣。」

  沒人知道皇帝為何在此事上偏看不上榮妃,殿裡一時安靜,靜了一會兒,采雙胡亂猜測說:「皇上是不是心裡還是想立南宮敏,只是因著從前的事,一時不好這樣說出來。便先尋些由頭推了冊榮妃的事,好歹將後位空著再說?」

  她的這般猜想,顧清霜就頭一個搖了頭:「不會。」

  皇帝即便在後宮隨心所欲,也不會任性到那個份兒上。南宮敏以從前的身份都未能登上後位,如今更是個遭過廢黜的女人,倘若來日擱到後位上,除非證明從前的種種罪名皆是假的,不然便是將皇家的臉面放在地上踩了。

  再說,皇帝所為雖讓人困惑,聽來卻並非為了繼續將後位空懸――他明言要另擇世家貴女入宮為後。京中的世家那麼多、待嫁的女兒那麼多,要選出一個合適的,不是什麼難事。

  自此之後又過了兩日,立後的人選就又定了下來。選的仍是太后娘家的姑娘,榮妃的堂妹施氏。禮部擇定的大婚吉日在兩個月後,但聖旨已昭告天下,事情便不會再有變數。於是南宮敏便得以先進了宮來,對外只說是莊太妃要進宮暫避疫病,帶著她進來侍奉。

  兩個人都被安置在皇宮最北邊的偏僻宮室里,衣食上自都不會委屈她們。

  ――這是太后寬仁,可寬仁之餘,並不意味著太后不惱。

  於是入宮一刻之後,莊太妃便跪在了頤寧宮的殿裡。太后所言之事她是頭一回聽聞,直驚出淚來,太后指著她破口大罵:「哀家知你性子軟,卻不知你無能至此!一個大活人竟也看不住!在你眼皮子底下溜了你都不知道!」

  安緣寺里的那些經過,皇帝按著不提,是她自己查著的,連帶著盈蘭的事都一環環查得清楚明白。莊太妃在其中似乎沒什麼不乾淨的地方,這她信,若不然,南宮敏也犯不著兜那麼大的圈子,一環環買通人脈,將人先送到長公主府里去了。

  只是她還是生莊太妃的氣――一把年紀的人了,在宮裡沉浮大半輩子,怎的就能無能成這樣!

  莊太妃驚懼不已,膝行上前,滿臉的淚:「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息怒,這事實在是……阿敏她……阿敏她自出宮以來就恭順得很,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臣妾不曾……」

  「誤會?」太后冷笑著打斷她的幻想,「可要哀家把一環環人證都擺到你跟前讓你看?若不是皇上又念了舊情,此時殺她要傷了哀家與皇上的母子之情,哀家真想一人一杯鴆酒給你們都灌下去!」

  太后恨得聲音發狠,想從地獄裡刮出來的。

  事實上,她現下最後悔的便是當初真的放了南宮敏一馬。早知還有今日這齣,她早就該讓南宮敏在宮外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莊太妃瑟縮著低下頭,不敢再做爭辯。

  太后冷睇她半晌,聲音平和下去:「她現下沒有尊位,只是庶人身份。養在你院子裡,怎麼罰你自己瞧著辦吧。」

  「太后娘娘……」莊太妃驚然抬頭,下意識地想說幾句求情的話。但在對上太后眸中的冷光時,就將這些念頭都按下了。

  太后已是給她臉了。若她不辦,讓太后去辦,阿敏只會更慘。

  於是當日晚上顧清霜就聽小祿子來稟話說,莊太妃那邊緊閉院門不讓人進,好像賞了南宮敏一頓板子。具體打了多少他不知道,只聽聞是四個身材健壯的嬤嬤一併將南宮敏從房裡拖出來,押去太妃房裡打的。

  說著小祿子走近了幾步,放低了聲,又道:「還有些風言風語,是真是假臣說不清,娘娘只當聽個趣兒。」

  顧清霜點點頭:「你說。」

  小祿子道:「聽聞是……是剝衣杖責。太妃氣得不輕,說既不要臉面便不必再留臉面。」

  這話說得顧清霜頗有幾分驚異,阿詩更是臉色一變:「剝衣杖責?這若面子薄些,便要鬧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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