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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容想要和霍景霆說一句抱歉的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此去汾水的一路上,她和霍景霆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有什麼話,幾乎都是讓隨從傳達。

  不自在。

  非常的不自在。

  終於忍受不了這種不自在,在出發後的第八天,入了夜,行軍就山地安營紮寨,此行青決並未一起前來,而是在宮中助路銘處理事務,沒有青決,就派了個較為信得過的內侍給她打掩護,換了一身小兵的衣裳,趁著夜色已暗,摸到了霍景霆帳篷的所在,對著守在帳篷前的士兵道:「大王讓我傳話大將軍。」

  因這幾日沈容都是讓小兵這樣傳話,士兵倒也習慣了,便道:「稍等片刻。」

  士兵在稟告了霍景霆之後,便讓沈容進去。

  沈容進到帳篷之時,霍景霆正坐在簡易的捉几旁低頭看著地圖,無暇看她,燭光昏黃,霍景霆聚精會神的在地圖上做標記,模樣認真而謹慎,好看,非常的好看,縱使是在未央城中看多了俊男的沈容也不免多看幾眼。

  許是沈容久久不說話,霍景霆抬起了頭,看到沈容做小兵打扮的時候,皺了皺眉,遂又低下了頭研究地圖。

  「說吧,何事?」對於沈容的出現,霍景霆似乎絲毫不吃驚。

  沈容偷瞄了一眼霍景霆正在看的地圖,看到了侗關路三個字,侗關路便是去往汾水這條路。

  「為何這麼認真的研究地圖,去汾水的路線不是早已經定了嗎?」

  聞言,霍景霆再次從地圖中抬起視線,譏誚一笑:「自然是為了避免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行刺大王你。」

  沈容知道霍景霆還在記恨她算計他的事情,語氣不免弱了下來。

  「霍將軍,別生氣了可好?」

  誰知道霍景霆的眉毛越擰越緊,放下筆,站了起來,走到了沈容的面前,看著她。

  「怎、怎麼了?」這樣的眼神不像是生氣,而是像是在探究些什麼。

  「不要露出這么女人的表情來,讓人不自在。」

  沈容……

  話說她本來就是女人,什麼叫做不要露出女人的表情來,讓人不自在!?她方才那有露出什么女人的表情?!

  找茬!

  絕對是找茬!

  不過……她就是想找回這種感覺。

  把自己的表情拉平,儘量做到無表情,再道:「霍將軍,寡人不算計你了,你到了兩個月的期限就會邊疆吧。」

  既然他已經說了會阻止沈安,那她也不用過於擔憂,新王的人選,她再斟酌斟酌。

  「你當真認為我在防範你的小動作?」

  沈容眨了眨眼睛,難道不是嗎?

  霍景霆冷冷的哼了一聲,眼神里的鄙夷之色清清楚楚,「你此番離開了王宮,離開了未央城,且不說沈安,你可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看?」

  沈容頓時反應過來了霍景霆指的是什麼,她只顧著死遁,卻忘了她本就置身在一個滿是算計,滿是陰謀,血雨腥風的背景之下。

  「燕國雖敗,卻還是有人盯著這塊肉,若是你在接信侯君的途中發生些什麼意外,那麼矛頭直指燕國,燕國為求自保,定然會向其他強國求救,此時若有強國拋出橄欖枝,就無疑是燕國的救命稻草。」

  沈容聞言,低垂下了頭顱,「是我魯莽了。」

  霍景霆搖了搖頭,到底還是不夠成熟穩重。

  「那你可還怪寡人?」未了,沈容又抬起了頭,目光有些小心翼翼。

  霍景霆涼涼的瞥了她一眼,「我還不至於和一個女人計較,若是計較,你又何止這一條。」

  「好好好,不計較就不計較就好!」就此打住,繞著繞著,又繞回了她欠他的債上面,且還是讓人難以啟齒的債務。

  沈容臉上露出了笑盈盈的笑意,轉移話題,問:「霍將軍你餓不餓,剛剛聽說烤了全羊,要不我吩咐他們給你送條羊腿過來?」

  霍景霆斜睨了她一眼,「笑得太假。」

  沈容的微笑迅速的凋零,有些無力,撇了撇嘴,頗為哀怨:「那你現在算是氣消了,還是沒消?」

  沈容大抵是不知不覺中又露出了些女兒家的姿態,引得霍景霆又開始皺起了眉,忍不住說教,「你這副樣子在我這露出來尚且就算了,別在別人面前也露出來。」

  聞言,沈容一愣,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不解的問:「什麼樣子?」

  霍景霆看著她這副露出萌蠢表情卻又不自知的樣子,頭疼的捂住了額頭,別開了視線,他那日說輔佐她,有氣話的成份在其中,但也是真的,她有時候或許像老魏王說的,不夠聰明,不夠利索,卻能體會民間疾苦,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更有遠見,知道存亡必須是靠武力,歷朝歷代,也不見得個個王都是聰明絕頂之人,但聰明有遠見的人且還懂得民間疾苦的人卻沒有幾個。

  沒有人天生就適合當王的,也沒有人天生就不適合當王,適不適合,那都是給逼出來了,臨了老魏王在信上交代霍景霆,不管是抽也好,恐嚇也好,利誘也好,都要逼沈容成為一個他自己覺得合格的王。

  但他異常發覺,老魏王是過於高估了他,他無論是有多麼的強大,也沒有無所不能到把一個女子,變成一個男子。男子為王,或許對於他來說還更加的省心一些。

  夜深,霍景霆把沈容趕回了她自己的帳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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