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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而回首, 站在燈火闌珊處,眼角朝上挑去,帶了些少年的意氣風發, 和碾壓了她後的得意,一口小白牙微微張開,得瑟道:「聽到了嗎?」
怕她聽不清楚,一個字一個的念,「人家說——我—比—你—好—看。」
姬玉:「……」
你離人家那麼近,又穿的比我艷,還耍詐沖人家笑,以為我不知道嗎?
她當然不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跟他犟,也不在乎誰更好看,畢竟在她心裡,確實是這廝更獨特。
「你就是天上的小仙女。」姬玉邊夸邊將最後一個油皮包子塞他嘴裡,「小仙女快走吧,晚了趕不上花詩會。」
馬上又是三年一度的科舉,許多文人至四面八方而來,京城頗是熱鬧,商戶不甘錯過,為了賺大家口袋裡的小錢錢,經常借著由頭今兒搞個小詩會,明兒弄個花集,一場趕著一場,有得玩了。
姬玉將手裡的油紙包卷一卷,丟進路邊的紙屑桶里。
京城是整個大順的中心,時不時會有別國使者過來,看到亂糟糟的大街肯定對大順印象不好,所以路邊不能丟廢棄的東西,被發現了要被抓去大牢挨板子。
既是逛街,不可能不吃不喝不玩,只要花了錢,多多少少會有些不要的東西。
商人們精明,主動包攬了這塊,在路邊放了許多空桶,專門供行人丟,等滿了運出去焚燒或是做些別的,總之這行動方便了大家,姬玉一雙手空了出來。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指頭上黏的碎渣,完事後塞回懷裡,不經意間回頭,發現太子殿下沒跟上,還站在原地,臉色很臭。
姬玉蹙眉,剛要問怎麼了?瞧見他視線落在一對手牽手的母女身上,方明白過來。
這廝要牽著小手手才行。
一時大意忘記了,但是你那個目光能不能落在情侶身上,再不濟姐妹也成,周圍這麼多人,非要擱在一對母女身上。
母親二十出頭的樣子,孩子才七八歲,一大一小很是和諧。
姬玉不禁懷疑他是不是開始想他的母后了,她也耐心,等這廝回神才拉住他的手。
和往常一樣,要麼不握,要麼就直接十指相扣,將他整隻手包裹著。
太子殿下垂眼望著倆人相握的地方,終於滿意,抬腳跟上她的步伐,倆人一道往深處去。
越是裡頭,人越多,街販賣的東西味道越好,因為攤位費貴,沒點真本事活不下來。
姬玉吃到了很多好吃的,茶花餅,芙蓉糕,荷花酥,叫花雞,還喝到了芝麻糊,和太子殿下一碗。
一開始有點擔心這廝嫌棄她,畢竟這個跟其它的不一樣,別的都是乾貨,拿起就吃,無所謂,就連叫花雞也可以一人撕一個腿,嘗嘗味道,剩下的都給了要飯的。
只有這個要兩個碗才行,兩個人喝一碗,占兩個位置已經很麻煩人家了,再叫人多拿一個碗,姬玉拉不下臉,乾脆叫他先喝。
看他喝了幾口放回桌子上,以為他沒興趣了,自己端起來,準備把剩下的都喝完。
喝著喝著瞧見一個做糖人的,據說可以跟真人有七八分像,她好奇探出腦袋瞅兩眼的功夫,回頭便發現碗不見了,在太子殿下手裡,他正捧著小口小口往肚裡灌。
這廝食量小,喝兩口便將碗放下,裡頭還剩下一些,不能浪費,姬玉接過來繼續喝。
才剛沾了幾口那邊做糖人的攤位前難得沒了人,她忙起身去要了兩個。
一個給太子殿下,一個是她自己的,嘗嘗味道的同時,看看人家的手藝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很像?
等糖人的過程中怕那廝出事,一直盯著他,眼瞧著他拿起碗,一點沒有忌諱,又喝了兩口。
如果說第一次是巧合的話,那麼第二次就不巧了,這廝真的不介意跟她共用一個碗。
也有點懷疑是太喜歡芝麻糊的原因,沒當回事,拿著糖人回去後又要了一碗,結果這廝一口沒碰,全進了她的肚子,說明不喜歡芝麻糊,那剛剛……
姬玉瞧了瞧他,這廝在等她喝完,這個過程顯然有些無聊,他偷偷的,趁她不注意,揪她狐裘上的毛毛,姬玉忙著吃東西,沒空理他,叫他拽禿了一小塊。
姬玉:「……」
上手就是一下子,將他手背打紅,這廝才回神。
怕他再胡來,把油紙包里的糖人抽出來一個女的給他。
這廝拿著糖人,瞧見女童的頭飾和衣裳後眼前一亮,似乎已經認出了這是跟著她做的。
姬玉把芝麻糊喝完,拿出自己的糖人,是個男童,跟著他做的。
小販騙人,其實和本人不像,勉強能從細節上認出是她倆而已。
因為不滿意,姬玉湊到嘴邊咬了一口,直接把胳膊啃掉,完了抬眸,正好瞥見這廝將糖人拿在手裡,沒吃,瞳子裡藏了些新奇和興趣,好幾次湊到跟前,愣是沒捨得動。
轉頭發現她咬掉了一塊,像是氣憤似的,直接咔嚓一聲,吞下了他手裡糖人的腦袋。
這麼喜歡嗎?這一口還蠻大的。
姬玉繼續吃自己的,把腦袋塞進嘴裡,沒咬,允了允又拿出來,這個行為叫太子殿下瞧見,不知道是嫌棄還是如何,別過頭沒再看了。
姬玉去拉他的手,他沒拒絕,應該是沒生氣的意思,剛剛憤憤一口她還以為又鬧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