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7章 大秦風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那自稱「朕」的聲音還在天地間迴蕩。

  一個身著簡樸長袍,長發垂落腰際,面容威儀的男子已出現在場中。

  一下子,全場皆靜。

  和蘇奕對峙的黑袍老者作揖見禮,「陛下。」

  那十數位坐鎮皇都城的老怪物收斂一身殺機,同樣齊齊作揖見禮。

  在大秦皇都,踏足永恆道途者,覲見皇帝可不拜!

  這是大秦開國至今的規矩。

  樓閣之巔。

  秦素卿眼眶泛紅,泫然欲滴。

  那是她父親。

  大秦當今皇帝,秦蒼圖!

  再過些年,就將禪讓皇位,從世間退隱!

  只是,看到父親出現,秦素卿內心猶有怨憤,如鯁在喉,談不上多高興!

  為何不早些出現?

  為何偏偏這時候出現?

  若蘇道友和蒲鉉前輩有什麼不測,哪還有化解的機會?

  只是這些話,秦素卿只能隱忍心中。

  觀天台上,大皇子秦上闕呆了呆,忽地匆匆下樓,「走,隨我去見父親。」

  玉通跟隨其後。

  湖泊之畔,二皇子秦六合扔下魚竿,撒丫子狂奔而去。

  老嫗嘆了一聲,在其後跟隨。

  城中戰場處。

  蘇奕瞥了蒲鉉一眼。

  蒲鉉心領神會,道:「不知道閣下要給一個怎樣的說法?」

  他不是秦國修道者,自無須敬稱對方為陛下。

  大秦皇帝寵抱拳,朝蘇奕和蒲鉉分別作揖,「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兩位且先看一看。」

  那謙虛禮讓的舉止,讓在場眾人眼皮一跳,心中預感到不對勁。

  大秦皇帝抬頭,望向秦素卿身旁的寅木。

  寅木一手依舊按在秦素卿肩膀上,當察覺到大秦皇帝的目光,不禁眼眸一凝。

  還不等他反應,一片大陣力量所化的金光垂落,將其整個人拘禁。

  下一刻,寅木就滾落在大秦皇帝面前。

  全場皆驚。

  寅木是大秦皇室供奉,本身更是天玄道庭的一位長老,是秦素卿的師叔。

  因為他資質有限,潛力已盡,此生無望突破無量境,被宗門安排在大秦皇室,充當起了長公主秦素卿的護道者。

  誰能想到,當今皇上剛抵達,就直接對寅木動手?

  「陛下,您這是何意?」

  寅木驚怒。

  大秦皇帝指著寅木,對蘇奕、蒲鉉說道,「之前,正是此人以性命擔保,言稱兩位乃是包藏禍心的奸細!實不相瞞,我出於對此人信任,也信了。」

  他眉梢間浮現一抹慚愧之色,「於是便默許今日這一場變故發生,而我現在才知道,是此人栽贓陷害,血口噴人,欲借我大秦之手,剷除兩位!」

  全場騷動,譁然聲四起。

  沒人能想到,作為長公主的護道者,寅木卻竟會構陷長公主的救命恩人!

  被拘禁在地的寅木怒道:「陛下,我雖是你們大秦皇室供奉,可自身也是天玄道庭長老!豈可能會去栽贓陷害兩個外人?」

  大秦皇帝眼神冷厲,「若我沒有確鑿證據,怎可能知道,你原來早已背叛宗門,和火龍觀、青鳥宮、永恆神族余氏勾結在了一起?」

  寅木臉色大變。

  在場眾人皆驚疑不定。

  寅木竟然背叛了宗門?

  「陛下,此話可當真?」

  不遠處,那位黑袍老者沉聲問道。

  大秦皇帝道,「作為一國之君,若無確鑿證據,可不會在這等事情上開玩笑。」

  黑袍老者震怒,怒指寅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寅木臉色陰晴不定,道:「證據呢?我要看證據!」

  大秦皇帝抬手一揮。

  一道身影滾落而出,是一個俊秀的白袍男子,昏迷不醒。

  眾人都認出,這是寅木的關門弟子「靜雲」。

  這一刻,寅木如遭雷擊,愣在那,他意識到,大勢已去!

  「還要我來解釋一下麼?」

  大秦皇帝眼神冰冷。寅木失魂落魄,苦澀道:「我的修為滯留在寂無境不知多少歲月,以後由我親自帶出的弟子,大都已踏足寂無境,不出意外,他們之中甚至會有人能夠證道無量境

  ,可我呢……」

  他雙目失神,癱坐在那,眼神發紅,「我只是想要一個破境的機會,可卻偏偏求而不得!!你們……可知道其中的痛苦?」

  忽地,在寅木身上出現一股詭異的災劫氣息。

  他一身的氣機悄然紊亂,眼睛泛著血色,滿臉浮現出暴戾、兇狠之色。

  可他自己卻似渾然不覺,咬牙切齒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無法破境,永恆就是這世間最殘忍的酷刑!」

  大秦皇帝皺眉,似是要出手。<b手。

  不遠處,黑袍老者搖了搖頭,「業障入心,災劫纏身,沒救了。」

  大秦皇帝一嘆,袖袍一揮。

  漫天金色光雨垂落,將寅木轟殺當場。

  只剩下一團永恆本源浮現在那,肉眼可見,連那永恆本源表面都纏繞著絲絲縷縷的詭異災劫氣息。

  眾人見此,皆不禁戚戚然。

  都是永恆道途上的浮沉客,誰能不清楚遭受業障之劫的下場?

  遠處,蘇奕雖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可哪會看不出,這是專門針對永恆人物的業障之劫?

  不得不說,這業障之劫的確很恐怖,心境一旦出現一絲問題,就會被此劫趁機而入,有死無生!

  「閣下殺了他,就算完了?」

  蒲鉉開口。

  大秦皇帝微微搖頭,「眼下所殺,乃是今日紛爭的罪魁禍首,接下來,還要再給兩位道友一些說法。」

  他眉宇間浮現出威嚴之色,「秦上闕、秦六合,歸來,跪下!」

  秦上闕大步而來,跪地叩首。

  秦六合卻沒跪,叫道:「父親,為何要跪?我就是看一場熱鬧而已,根本就沒有插手今天……」

  大秦皇帝抬手一按,秦六合如遭神山壓身,跪倒在地,臉龐憋得漲紅,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附近眾人見此,皆面面相覷,都很驚詫。

  為了給兩個外人說法,逼迫自己兩個親生骨肉跪地,至於麼?

  可無人敢說什麼,噤若寒蟬。

  「秦上闕,你可知錯?」

  大秦皇帝眼神淡漠。

  秦上闕沉聲道:「兒臣知錯,不該隔岸觀火!但,兒臣敢對天發誓,今天這一場風波,兒臣不曾推波助瀾,更不曾摻和其中。」

  大秦皇帝冷冷道:「欲爭皇儲,卻沒有皇儲的胸襟和氣魄,大禍當前,猶自置身事外,私心太重,何以為皇?」

  一下子,秦上闕冷汗直流。

  大秦皇帝一聲低喝,「若把大秦皇位交給你,他日大秦有難,你是否還要袖手旁觀?」

  秦上闕叩首於地,惶恐道:「兒臣知錯!」

  大秦皇帝目光看向秦六合,道:「自以為坐山觀虎鬥,事情鬧越大,就對你爭奪皇儲之位越有利,巴不得把這皇都城掀個天翻地覆,此等心術,何其卑劣狹隘!」

  秦六合掙扎著想說什麼,卻根本說不出話,眼神寫滿了不甘。

  大秦皇帝眼神冰冷,「若非你是大秦皇子,以你這點心術和能耐,早被人殺了不知多少次!」他不再理會跪在那的兩個兒子,再次抱拳,朝蘇奕、蒲鉉作揖道,「今日動手之人,都是奉命行事,錯不在他們。歸根到底,還是我這之錯,兩位若心有不滿,盡

  可以提出,我願一肩挑之,全力彌補!」

  說罷,朝兩人躬身行禮。

  全場皆驚。

  堂堂一國之君,權柄何其之重,權勢何其之大,擱在天玄道庭,也需要掌教親自接待。

  可現在,他先讓兩個子嗣跪地叩首,自己更是要承擔一切後果,這種表態,完全出乎人們意料。

  遠處樓閣之巔,當看到父親躬身行禮那一瞬,秦素卿淚流滿面。

  心中那僅有的一些怨憤也蕩然無存。

  在她印象中,父親如山,如天,一身脊樑撐起了整個大秦。

  還從不曾這般低聲道歉過,不曾彎腰賠罪過!

  蒲鉉的目光看向蘇奕。

  蘇奕頷首道:「今日我蘇某人,總算領略到大秦之風骨,此事到此為止。」

  換位思考,作為一國之君,麾下擁有如此多永恆人物,並且背靠天玄道庭。

  真的需要因為之前那一場風波,向兩個來歷不明的外人躬身道歉嗎?

  大可不必!

  大秦皇帝直起身,搖頭道:「做錯了,就該為此付出代價,而不是就此輕飄飄揭過,我大秦必會拿出足夠的誠意,彌補過錯!」

  擲地有聲。

  秦素卿不知何時已趕來,眼眶泛紅,朝蘇奕和蒲鉉致謝,感激涕零。

  蘇奕見此,笑道:「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大秦有你父親這般人物在,天塌不下來。」

  蒲鉉含笑道:「此言大善!」

  秦素卿如釋重負,滿臉歡喜。

  自己的救命恩人,最終沒有和自己的大秦結仇,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大秦皇帝唇邊也浮現一抹笑意,道:「今日能得見兩位道友的曠世風采,也稱得上因禍得福,若不嫌棄,還請兩位入宮一敘,容我略備薄酒,以表心意!」

  秦素卿揚起俏臉,期待地看著兩人。

  蘇奕想了想,就答應下來。

  自己若不去,無論是大秦皇帝,還是秦素卿,肯定會認為自己心中猶有芥蒂。

  「你呢?」

  蘇奕扭頭看向蒲鉉。

  蒲鉉笑道:「聽你的。」

  附近那些永恆人物見此,也無不暗鬆一口氣。蒲鉉是無量境道主,能不與之撕破臉打生打死自然最好。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