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7章 小蘇的完整不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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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至簡。

  這世上的學問和真諦,也往往如此。

  你是誰、從哪來、要去哪?

  很簡單的閒聊,若有心思忖,不難發現第一個問題,是認知自己。

  第二個問題,是踏上道途的初心。

  第三個問題,是人生的意義。

  對修道者而言,便是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的過程。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能明白這些淺顯道理。

  但,真正開悟和頓悟者,則寥寥無幾。

  天空忽地飄落輕柔的雨絲,沾衣不濕,吹面不寒。

  遠處深山上空,有雲霧,有雨雲,但也有一道光穿透雨雲霧靄,照亮一片青山。

  蘇奕目光看著那一道天光,靜靜佇足了許久,忽地低下頭,輕輕跺了跺腳下的泥土地,心中輕聲道:「路,在腳下。」

  心境中,似有一層無形壁障被打破。

  一如蠶蛹破繭所實現的蛻變,蘇奕只覺自己此刻的心境,就像那蛻化的蝴蝶在起舞,自由自在,翩躚靈動。

  盤膝坐於心境中的「心魂」,渾身沐浴在璀璨毫光中,多出一股空靈剔透的神韻。

  心境生毫光,謂之「心光」!

  心有靈光一點,足可洞徹命運幽微之秘!

  這一刻,蘇奕憑生一種奇妙的感覺。

  就像自己成了旁觀者,從另一個角度把自身內外的一切盡收眼底,瞭然於心間。

  當局者迷。

  了解自己也最難。

  可現在,蘇奕卻有一種「見自己」的感覺,洞察到了自身上下所有的玄機!

  他看到,紀元火種的力量交融在自己的精氣神中,流淌在修為道行之中,最終以一株幼苗的形態,紮根在混沌海中。

  看到識海中,九獄劍三條神鏈上,有著許多晦澀的封禁力量,宛如奇異扭曲的符咒般,散發著神秘而令人心悸的波動。

  看到氣血中,奔涌的生機像無垠浩瀚的大海,無窮無盡。

  看到自己的性命本源中,涌動著澎湃厚重的生命力量。

  ……那一幕幕,瞭然於心,洞察於微,纖毫畢現。

  「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

  蘇奕回顧這一段時間跋涉天下,行走世間的修行經歷。

  見到了天地之變,亂世之患。

  見到了眾生之苦,萬靈之殤。

  而今,他洞見了自己,明白了自己的路在何方!

  至此,蘇奕心中明白,在不朽道途上,自己已經在不朽道途上把修為徹底臻至「無執無相」層次的大圓滿地步!

  由他一人開闢的「不朽三境」,至此完整地鑄就下來!

  第一層,無法無天。

  第二層,無始無終。

  第三層,無執無相!

  這條路已臻至完整,再無紕漏,這也是由蘇奕自己所開闢的一條全新道途!

  和古今以來的「不朽九煉」道途截然不同,舉世無雙,萬古唯一!

  「不知道去何處了?」

  一側,眼見蘇奕沉默不語,吳阿伯笑道,「那就留下來,多陪我下棋!」

  蘇奕笑著搖頭:「你總是輸,我贏了也沒趣味。」

  吳阿伯吹鬍子瞪眼,「你小子就不知道多讓我幾個子?」

  蘇奕啞然。

  想了想,他抱拳道:「此次有緣,得老丈盛情招待,不勝感激,他日若遇到麻煩事,只需喚我姓名,我必有應。」

  說話時,他分出一縷心境靈光,悄然印在吳阿伯體內。

  這一點心光,足可讓蘇奕無論在何處,都能在吳阿伯呼喚他名字時,產生「心有靈犀」的感應。

  「你就吹牛吧。」

  吳阿伯很是不以為然,「再說了,我就是遇到麻煩事,哪需要你幫我?」

  蘇奕笑了笑,沒有解釋,道:「我名蘇奕,老丈可要記清楚了。」

  「行行,我記住了。」

  吳阿伯明顯根本沒當回事,道,「你等著,我做點菜,咱們爺倆喝一壺,權當為你餞行了。」

  說著,他一溜煙鑽進了自家廚房。

  「蘇奕?你……你叫蘇奕?」

  遠處,坐在老歪脖子樹下的青年噌地起身,「你父母怎麼就敢給你取這個名字,不怕遭殃?」

  蘇奕一怔,道:「何意?」

  青年激動道:「何意?這可是蘇劍尊的名諱!你……你叫這個名字,就是對蘇劍尊的大不敬!」

  蘇奕哈哈笑起來。

  青年:「……」

  這傢伙竟還有膽發笑?

  這時候,悄無聲息地,遠處出現兩道身影。

  一個俊秀少年。

  一個赤發青年。

  「蠢材,他就是你口中的蘇劍尊,哪可能對他自己不敬了?」

  赤發青年眼神輕蔑。

  「他……他是蘇劍尊!?」

  青年如遭雷擊,腦海空白。

  &nnbsp;蘇劍尊那等神話般的人物,怎麼會出現在他們這窮鄉僻壤處?

  之前,甚至還不顧那臭烘烘的糞便味道,坐在那跟吳老頭對弈!

  這樣一個傢伙,怎可能是蘇劍尊?

  赤發青年目光一轉,看向蘇奕,不解道:「以你的身份,來這種破地方做什麼?」

  這村子那般不起眼,到處是原始、落後、貧瘠的痕跡。

  連生活於此的那些村民,都是最底層的凡夫俗子。

  可偏偏地,蘇奕這般人物卻來到了這裡,並且似乎呆了很久。

  這自然讓來自命運長河之上的赤發青年感到無比驚詫,很是不解。

  俊秀少年則平靜地立在那,一語不發,但看向蘇奕的目光,則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之色。

  細雨綿綿,群山含黛。

  廚房裡,吳阿伯在忙活著炒菜,院子裡,雞鴨成群嬉戲。

  一縷炊煙就在這煙雨中裊裊升起。

  蘇奕轉過身,看了一下俊秀少年和赤發青年,一指遠處,「去三千里外等我,吃過飯,我會去見你們。」

  言辭隨意,卻有不容置疑的力量。

  赤發青年眉頭皺起,正要說什麼,就被俊秀少年一把拉住,道:「大度點,讓蘇道友吃頓飽飯!」

  赤發青年頓時笑道:「也行,牢獄死囚上路還能吃頓豐盛的斷頭飯,我豈能不滿足他!走走走,就去三千里之外!」

  俊秀少年唇角抽搐,這傢伙……還真是嘴臭!

  下一刻,他們兩人的身影就憑空消失不見。

  蘇奕則像沒事人似的,走進了吳阿伯的籬笆小院。

  遠處老歪脖子樹下,回鄉的青年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神恍惚。

  這就是神域天下號稱第一劍修的蘇劍尊?

  可他為何卻比自己都像個村裡的鄉巴佬?

  青年想不明白。

  很快,吳阿伯做了一些簡單的飯菜,拿出了一壺濁酒,和蘇奕一邊吃一邊喝。

  那些飯菜,甚至不能用粗茶淡飯來形容,就是一些醃製的鹹菜和陳舊的糙米。

  連酒水也寡淡的很。

  但,蘇奕卻吃的津津有味,喝的也很痛快。

  口腹之慾,又怎比心情之愉悅?

  便是俊秀少年和赤發青年的到來,也沒有壞了蘇奕的心情和胃口。

  於他眼中,今日能把「不朽三境」徹底修煉到大圓滿地步,心境中更是滋養出心光,全在於吳阿伯的一句「去哪」。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平平淡淡的兩個字,對蘇奕而言,卻有當頭棒喝之妙。

  吳阿伯不是修道者,僅僅只是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言辭粗鄙,也沒什麼學識和眼界。

  可對蘇奕而言,眼前這鄉巴佬,卻是那些個高高在上的主宰們都比不了的。

  這一桌的粗茶淡飯,也遠比去理會那俊秀少年二人更重要。

  飯飽酒足,蘇奕長身而起,決意離開。

  吳阿伯當即拎著一對雞鴨、放在竹簍內,連同竹簍硬塞給了蘇奕,讓他帶走路上吃。

  還貼心地把一壺濁酒贈給了蘇奕。

  「小蘇,你以後若有閒暇,就來看看我這糟老頭,什麼也不用拿,也不必想著報恩,跟我下一盤棋,就夠了。」

  吳阿伯笑呵呵道,「到時候,我一定要贏你一盤!」

  蘇奕笑著點頭。

  小蘇?

  這稱呼倒也新鮮。

  他卻不知,眼見吳阿伯這般稱呼蘇奕,坐在大樹下的那個青年,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吳阿伯很熱心,把蘇奕一直送到了村口,並叮囑他穿越深山老林時,該走哪條路。

  直至離別時,吳阿伯也難免悵然,揮手道:「小蘇,保重!」

  蘇奕笑著揮手回應。

  很快,他身影消失不見。

  而在村子裡,那一株大樹下,回鄉的青年卻愣住了,奇怪,自己怎麼坐在這裡?

  對了,剛才和吳阿伯對弈的那個外鄉人呢?

  青年起身,舉目四顧。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腦海中有關和蘇奕有關的記憶,都已悄然不見。

  離開那座山間村落不久,蘇奕回首望去,就見雲霧繚繞,只露出村落的一角輪廓。

  那天穹上,有天光穿透雲霧,灑落村子裡,明晃晃的耀眼。

  「雲光村,這裡是我在不朽道途上的福地,也是我證道永恆境的起點。」

  蘇奕心中輕語,「以後,自有故地重遊時。」

  而後,他收回目光,大步而去。

  三千里之外。

  這裡,恰好是這片群山的邊緣地帶。

  俊秀少年和赤發青年都早已等待在那。

  只不過,當看到從遠處走來的蘇奕時,兩人都不禁一怔。

  蘇奕背著一個粗糙陳舊的竹簍。

  竹簍內,一對雞鴨撲棱著翅膀正在亂叫。

  吱吱嘎嘎。

  此起彼伏。這一切,讓蘇奕滿身上下,都是泥土鄉野的凡塵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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