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2章 真相從來殘酷
神焰燃燒，明耀天地。
珞瑤的身影消失那一瞬，所有人都齊齊看到，在那耀眼的火光中，隱約浮現出兩道身影。
一個面容慈和的老者。
一個身影虛幻的女子。
赫然是心魔老人和幻魘始祖！
眾人心中一震，臉色頓變。
蘇奕眼神淡漠冰冷，黑色的瞳孔深處，有滔天的怒火在洶湧。
「果然是你們。」
蘇奕開口，聲音都有些嘶啞。
心魔老人笑起來，看到蘇奕那憤恨交集的樣子，似乎讓他無比愉悅。
幻魘始祖則面露不屑。
旋即，兩者的身影皆消散在漫天火海中。
徹底不見了。
連那滔天的神焰也漸漸熄滅。
嗖！
腐朽劍鞘返回，落入蘇奕掌間。
他抿著唇，立在那，怔怔看著珞瑤消失的地方，默不作聲。
溫青鋒等人神色悲慟，心中空落落的難受。
「浮游兄，你……早知道珞瑤遭受了敵人的毒手麼？」
溫青鋒聲音低沉。
之前，珞瑤差點就殺了他，可現在隨著珞瑤殞命，他心中只剩下悲憤和感傷。
蘇奕緩緩點了點頭，道：「從回到問道城見到阿瑤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已經遇害了……」
眾人皆驚，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蘇奕嘆了一聲，從袖口取出一塊潔白晶瑩的手骨，道：
「這是很久以前，阿瑤留在人間界的一塊手骨，機緣巧合之下，被我所得。」
「當初，也正是阿瑤這塊手骨，幫了我大忙。」
「原本，我打算此次前來時，物歸原主，可直至見到阿瑤時，才發現不對勁。」
「這塊手骨屬於阿瑤，內蘊著一股不朽的靈性，正因如此，才能從漫長的歲月中延存下來。」
「可在見到阿瑤時，這塊手骨卻沒有一絲反應。」
「若僅僅如此，倒也談不上什麼。可在當時，連阿瑤自己都沒有感應到自己手骨的氣息。」
聽到這，眾人頓時明白過來。
寶物還可以通靈，感應到其主人的氣息，更何況是來自珞瑤的一塊手骨？
這個細節看似不起眼，可卻足以讓蘇奕心生疑慮！
「還記得我抵達問道城當晚，老墨突然刺殺我這件事麼？」
蘇奕神色悵然，「那一晚，我讓阿瑤藏在暗中，看似是為了揪出內奸，實則未嘗不是想試一試，阿瑤會否在那時對我動手。」
溫青鋒忍不住道：「難道說，當時珞瑤就露出了破綻？」
蘇奕頷首道：「在老墨的神魂對我刺殺那一瞬，阿瑤也曾露出一絲殺機，看似是針對老墨而去，實則我能感受到，若老墨一擊得手，阿瑤必會趁機給我致命一擊。」
說到這，蘇奕長聲一嘆。
那天晚上，在老墨的刺殺落敗後，他曾和珞瑤單獨對談。
可最終，由於內心不忍，他沒有揭破這些。
也是那時候，他暗自決定，就當什麼也不知道，等以後找機會無論如何也要把珞瑤帶回神域。
可惜，事與願違。
當初在前往萬朽山的路上，獵雲魔皇曾提前出現，阻截在前路上。
後來，幻魘、黃岐兩位始祖也聯手而來，提前一步在前路上進行阻截。
也是那時候，蘇奕終於確定，只要有珞瑤在，無論他做什麼，都註定難逃敵人的法眼！
故而，此次決定對域外天魔進行復仇時，他才會當著珞瑤的面，把自己的安排說出來。
但之後，他並未真正離開，而是迂迴了一圈，重新返回問道城。
而後，就看到了珞瑤對付溫青鋒的那一幕幕。
在那時，蘇奕本就打算狠心，一舉將珞瑤殺了，可最終是心中不忍，沒能下得了手。
可蘇奕卻萬沒想到，珞瑤竟會選擇自毀！
直至現在，他才明白過來，珞瑤的心境和神魂雖然出了問題，但並沒有被敵人真正掌控。
否則，根本不可能在察覺到不對勁後，為避免自己為難，毅然選擇自毀！
這個意外，才真正打擊到了蘇奕，讓他痛徹心扉，為此失態。
「也就是說，早在浮游兄抵達無盡戰域之前，珞瑤早已遭了敵人的毒手麼……」
溫青鋒手腳發涼，「可……可我們竟然從來都沒有察覺，什麼都不知道她何時遭受敵人暗算的……」
其他人也毛骨悚然。
「無論是阿瑤，還是老墨他們，全都是心魔老兒為了對付我而準備。」
蘇奕眸泛恨意，「若讓你們知道，他這些後手又怎可能有發揮的機會？」
有人禁不住道：「可……可之前珞瑤曾拿出玉簡，證明溫青鋒這傢伙是叛徒，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蘇奕微微搖頭，道：「假的，以幻魘始祖的手段，足可輕而易舉衍化出一個最為真實的假象，來矇騙你們。」
幻魘始祖，千變魂魔族的主宰級存在，在變幻之術上的造詣，足可讓九煉神主都無法識破！
「原來如此。」
眾人這才恍然。
想起之前溫青鋒差點就死在珞瑤和他們的手底下，這讓眾人都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溫青鋒則像意識到什麼，道：「浮游兄，那我們身上該不會……也有類似的問題吧？」
眾人渾身一僵，臉色頓變。
蘇奕輕聲道：「之前我也心存這種疑慮，但現在，反倒不會這麼認為了。」
「為何？」
有人忍不住問。
蘇奕語氣隨意道：「之前阿瑤自毀性命的時候，也是對我心境打擊最為沉重的時候，但凡你們某個人身上有問題，豈可能會錯過這等趁火打劫的時機？」
眾人彼此對視，這才明白過來。
的確，若換做是敵人，在察覺到蘇奕之前心境傳和情緒的變化時，註定會毫不猶豫趁虛而入！
尤其對無相心魔族的強者而言，那絕對是一個攻陷蘇奕道心的絕佳機會！
旋即，有人意識到不對勁，吃驚道：「浮游兄，既然你早識破這一點，該不會剛才那情緒失控的模樣，也是……」
話沒說完，可意思已表露無遺。
「不是裝的。」
蘇奕搖頭，「我倒是真的想算無遺策，這樣的話，阿瑤就不至於在剛才突然選擇自我了斷了……」
他那眉梢眼角，儘是悵然和黯然。
是的，他能推斷出很多事情，也能窺破許多秘辛。
可終究沒想到，珞瑤還留著一些清醒的意識，並未徹底被對手掌控！以至於當珞瑤自我了斷時，才沒能來得及阻止。
搖了搖頭，蘇奕走上前，來到珞瑤自毀之地，將珞瑤的遺物一一收起。
而後，他目光看向溫青鋒等人，「走，一起去殺敵。」
一句話，在此刻就像火星點燃了火藥桶，溫青鋒等人內心壓抑已久的憤恨和怒意徹底點燃，轟然應諾。
……
血湖之畔。
黑色宮殿內。
化作心魔老人的神秘人輕語：「眼看著自己最倚重的女人自毀性命，肯定……很不好受吧？」
在他眼前，一顆黑色玉珠流淌神輝，映現出珞瑤自毀時的景象。
只不過，「心魔老人」的目光只盯著蘇奕。
蘇奕很痛苦，那眉梢眼角的悲慟和恨意，根本掩不住。
這還是「心魔老人」第一次見到蘇奕如此失態，臉頰上不禁露出一絲嘲弄。
「都說你無懼威脅，劍心如鐵，可現在看來，也終究並非真正無情。」
「只可惜……」
「心魔老人」嘆了一聲，有些遺憾，若自己在場，定可以趁虛而入，一舉攻陷蘇奕的道心！
轟！
當珞瑤的身影徹底消散，那一顆黑色玉珠隨之龜裂，崩碎為粉末。
一切畫面都隨之消失不見。
「心魔老人」則陷入思忖。
片刻後，他下達命令，「傳令下去，讓我們的人全都隱匿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另外，召集各族皇級強者，立刻來見我。」
「喏！」
宮殿外，響起恭敬的領命聲。
做完這些，「心魔老人」從袖口取出一枚青翠欲滴的菩提葉。
隨著他運轉道行，菩提葉頓時輕輕顫抖起來，飄灑青碧的光霞。
旋即，一道光幕映現而出，光幕內浮現出一株高大參天的菩提樹。
菩提樹下，安靜地坐著一個枯瘦老僧。
赫然是燃燈佛。
可還不等「心魔老人」開口，燃燈佛已說道：「帝厄識破了我們的行動！」
「心魔老人」眼眸收縮，「他要殺入無盡戰域？」
燃燈佛搖頭：「他打算守株待兔。」
「心魔老人」眉頭緊鎖，「這麼說，你那已無法前來接應？」
燃燈佛嘆道：「只能再等一等了，我也沒想到，一直蟄伏不出的帝厄，竟然忽然會察覺到此事，眼下正在思忖補救之法。」
「心魔老人」眉梢間浮現一抹陰霾，「我只能告訴你，時間緊迫，拖得越久，對我的處境越不利。」
燃燈佛略一沉默，道：「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我會親自動手。」
「好！」
「心魔老人」頷首。
「蘇奕如何？」
燃燈佛忽地問道。
「心魔老人」唇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道，「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的他，會像條瘋狗一樣進行報復。」
「要當心。」
燃燈佛道，「除非他真正上鉤，否則，千萬不能大意。」
「心魔老人」盯著光幕中的燃燈佛，道：「事情能否成功，關鍵在你。」
燃燈佛略一沉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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