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何須緣由 必斬塊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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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奕靜靜看著憤怒失控的葛長齡。

  直至對方漸漸冷靜下來,這才說道:「憤怒可解決不了問題。」

  葛長齡沉默片刻,道:「我清楚記得,當年伴隨在你母親身邊修行時,曾偶然說過一件事。」

  「她說,她身上有一樣極詭異可怕的魔寶,以後她若是萬一變得不像她了,極可能就是被這一件魔寶侵占了神魂和軀體。」

  「她說,若這樣的事情萬一真發生了,就讓我和蘇弘禮用盡一切辦法殺了她。」

  聽到這,蘇奕不由挑眉,一件極可能侵占主人神魂和軀殼的寶物?

  若真如此,這寶物可就邪乎了!

  就見葛長齡繼續道:「當時,蘇弘禮還好奇,想要看一看那一件魔寶的樣子,可你母親並未同意,甚至罕見地為此動怒,告誡蘇弘禮,莫要惦念此寶,否則,定會害了他。」

  葛長齡自嘲一笑,道:「說實話,當時我也無比好奇,可見到你母親動怒,便再不敢心存這等念頭。」

  「可如今看來,蘇弘禮性情大變的原因,極可能就和這件魔寶有關!」

  聽到這,蘇奕眸光閃動,唇邊泛起一絲譏嘲,「我母親自己必極清楚這件寶物何等危險,哪怕和蘇弘禮成為夫妻,也註定不可能主動交給蘇弘禮。」

  「換而言之,蘇弘禮極可能是貪心作祟,動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從我母親手中接觸到了此寶,以至於發生了意外。」

  葛長齡點頭道:「我也是如此認為,只是……」

  「只是什麼?」

  蘇奕問。

  「蘇弘禮雖性情大變,但他卻似乎並未遭遇什麼變故,還保留著他自己的記憶和智慧,完全不像被侵占了神魂和軀體的樣子。」

  葛長齡皺眉道,「並且,他自從廢黜你母親後,就再也不理世俗之事,這些年來,一直隱居於蘇家,也並未表露出多少反常舉動。」

  蘇奕道:「你懷疑,他性情雖大變,但並未被那一件魔寶侵占神魂和軀體?甚至……極可能還掌控了那件魔寶?」

  葛長齡道:「不錯,你母親既然可以掌控此魔寶,以蘇弘禮的手段,或許也可以辦到這一步。」

  蘇奕眸子泛起追憶之色。

  他清楚記得,三歲以前,蘇弘禮和母親葉雨妃的關係極好。

  可就是在當年的五月初五,蘇弘禮忽然下令,廢黜葉雨妃,將其囚禁冷宮,事情發生前,完全沒有預兆。

  而現在看來,蘇弘禮極可能就是在自己三歲那年,竊取了母親葉雨妃身上那一件極危險的魔寶!

  至於他為何會仇視母親,或許正如葛長齡所言,蘇弘禮認為母親包藏禍心,差點害了他?

  想到這,蘇奕已懶得想下去。

  不管如何,蘇弘禮身上,定然發生了某種變故!

  哪怕不了解這些真相,蘇奕也斷不會放過蘇弘禮。

  一個害死自己妻子,又視自己親生骨肉為孽子的混帳東西,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足以抵消他身上的罪行!

  更何況,擁有前世記憶的蘇奕,對收拾自己這一世的父親,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哪怕最終背負「弒父」的罵名,他也不會在意分毫。

  「當年我母親曾傳授你修行之法,能否讓我一觀?」

  蘇奕問道。

  葛長齡道:「老朽早料到道友會對此感興趣,早已將從你母親那所學的一門修煉秘法和兩門秘術鐫刻於玉符之上,請道友過目。」

  說著,從袖袍中取出一個玉符,遞給蘇奕。

  蘇奕以神念探入其中。

  其中鐫刻的修煉秘法名喚「玄冥抱元訣」,一種和道門有關的傳承,功法傳承完善,可讓修行者一路修煉到靈道大圓滿層次。

  對蘇奕而言,這樣的功法談不上多頂尖,可若擱在這蒼青大陸,已稱得上是極厲害的傳承了。

  蘇奕問:「你當年見到我母親時,已是先天武宗之境?」

  葛長齡點頭:「正是。」

  蘇奕道:「怪不得,她傳授你此法門時,當告訴過你,十年之內,不得嘗試去衝擊陸地神仙之境,對否?」

  葛長齡眉宇間已露出訝異之色,點頭道:「正是。」

  蘇奕又看了看玉符中所記載的兩門秘術, 一種名喚「流雲歸元勁」,一種名喚「五絕化天劍」。

  明顯是和「玄冥抱元訣」相輔相成的秘術,極為不俗。

  見此,蘇奕將玉符還給葛長齡,道:「看得出來,當年我母親是真拿你們當朋友對待了。」

  話語平淡,可卻讓葛長齡神色複雜,露出愧色:「不錯,你母親於我而言,不僅僅是朋友,更是老朽在道途上的引路者,授我妙法,予我指點,從不曾藏私。可……」

  「在她遭難後,我卻無能為其復仇,這些年來,一直愧疚於心,每每想起,便寢食難安。」

  說罷,一聲長嘆,儀態蕭索,黯然失神。

  蘇奕對此,沒有多說什麼。

  沒多久,葛長齡收斂心緒,道:「三天後,若你敗了,我拼命也會幫你博一條生路。」

  說罷,他長身而起,告辭離去。

  直至走出松風別院時,葛長齡想起什麼,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前些年,我曾再次前往暗羅妖山深處那一座深淵底部,結果卻發現,那一座九丈劍冢已不存在了。」

  「你母親當年曾說,那劍冢內封印著一柄絕世凶劍,我懷疑,取走此劍的,極可能就是蘇弘禮。」

  「道友,你可要小心了。」

  聲音還在迴蕩,葛長齡已漸行漸遠。

  庭院中,蘇奕躺在藤椅中,神色平淡如舊。

  葛長齡此次前來,解開了他內心不少疑惑。

  可葛長齡大概不清楚,哪怕不知道這些緣由,他在對待蘇弘禮這件事上,也斷不會有任何留情。

  當一段往昔恩仇,已成為心中執念,一劍斬之便是,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方元。」

  蘇奕開口。

  「大人有何事吩咐?」

  方元匆匆而來。

  「去買一碗麵,素的,清湯寡水,無需佐料。」

  蘇奕吩咐道。

  方元一怔,內心雖疑惑,可還是領命而去。

  沒多久,方元帶著一碗熱騰騰的素麵回來了。

  「你去忙吧。」

  蘇奕從藤椅上坐起,拿起碗筷,開始吃起來。

  那滋味很寡淡,對吃慣美食的蘇奕而言,甚至有些難以下咽。

  可此時,他吃得卻很認真。

  一如四歲那年的二月初二,那個陰暗潮濕的房間中,那個女人給自己做的一碗長壽麵。

  那個女人骨瘦嶙峋,重病在身,猶如籠中困獸,在陰暗與痛苦中苟延殘喘。

  可憐得讓人心疼。

  對蘇奕而言,這女人的來歷,以及她的身世,都早已不重要。

  一碗麵吃完。

  蘇奕躺在藤椅中,輕輕摩挲著藤椅扶手,恬淡如舊。

  他已等待多年。

  不著急再多等待三天。

  ……

  這一天傍晚。

  正在湖畔垂釣的蘇弘禮忽地問道:「那孽子自從殺了游天鴻之後,到如今也不曾離開松風別院?」

  「沒有。」

  道袍老者的身影悄然出現,輕聲道,「道友,葛長齡應該已經把當年的一些事情告訴了蘇奕。」

  蘇弘禮神色淡漠道:「早料到會如此,不奇怪,反倒是這孽子得知當年的一些事情後,竟還能夠沉得住氣,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說著,他笑了笑,吩咐道:「道兄,你去做一件事。」

  ……

  夜色朦朧。

  木晞、濮邑、姜談雲、盧長鋒等人,正在玉京城「落英樓」內宴飲。

  「我已打探到消息,五月初三晚上,大周皇室就會出動影龍衛,將以蘇家為中心的城中十里方圓的區域封鎖。」

  木晞一邊飲酒,一邊說道:「畢竟,你們也知道,若蘇奕和蘇家開戰,那等戰鬥餘波一旦擴散,不知要毀掉玉京城多少街巷和房舍,提前把不相干的人們撤離,才是最明智的決斷。」

  濮邑感慨道:「如今這玉京城,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著這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波,據說,最近一段時間,可有不少厲害的人物從四面八方而來,其中不乏一些大魏、大秦的巨擘人物。」

  「比如大秦東華劍宗那位號稱戰力第一的『雲琅上人』、大魏第一宗族金氏的太上三長老金若瀾,皆早在數天前就已抵達玉京城。」

  「不誇張的說,到如今,誰也不知道,這玉京城中究竟匯聚了多少強橫人物。」

  這番話一出,眾人內心也翻騰不已。

  自四月二十那天蘇奕在九稷山上斬殺游天鴻之後,消息便轟動天下,在最短時間內傳遍大周、大秦、大魏三國之地,引起了不知多少風波。

  到如今,隨著五月初四即將來臨,這天下的目光,都是聚焦在了蘇奕和蘇家這一場即將上演的恩仇上。

  以至於,最近一段時間的玉京城,也是暗流涌動,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直至酒宴結束,木晞一行人走出酒樓時,已是深夜。

  他們正欲離去,忽地遠處街巷上,走來一個身著道袍,頭盤道髻,手握拂塵,相貌清瘦的老者。

  道袍老者目光一掃木晞等人,露出一抹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微微稽首道:

  「貧道奉命而來,請諸位屈膝,在此一跪。」

  ——

  ps:明天爭取多更些,有可能的話會努力補個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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