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入凡塵 礪心如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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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解元姿態擺得很高,咄咄逼人。

  蘇奕目光一掃庭院,見一切並未遭受破壞,這才隨口說道:「昨晚發生的古怪事情的確有不少,不過……與你何干?」

  文解元眉頭一擰,好笑道:「蘇奕,你這廢物贅婿才當了一天杏黃醫館的掌柜,脾氣就變得這般大?」

  那些護衛也都跟著冷笑起來。

  作為文家的人,這一年來,誰不清楚蘇奕何等窩囊和不堪?

  都根本沒把他放在眼中!

  文解元語氣不屑,繼續開口:「或者說,你以為靈昭堂妹當了宗師弟子,你這個便宜丈夫也有了出頭之日?」

  「不怕告訴你,我就是在這裡把你弄死,靈昭堂妹也不會替你報仇!」

  說罷,他看向蘇奕的眼神都已帶上憐憫之色。

  蘇奕神色愈發平淡,忽地說道:「你認得吳若秋?」

  文解元目光驟然一凝,道:「你昨晚見過這遊方道士?」

  「果然,這庭院中的問題,你和你父親應該早已清楚,若換做其他人昨晚居住在此,怕是早已沒命了。」

  蘇奕明白了過來。

  文解元沉默片刻,忽地笑了,眼神帶著異色,「蘇奕,你本該在昨晚就死掉的,不過現在也不晚。」

  他抬手一揮,聲音冷酷淡漠,「把他殺了!」

  「是!」

  庭院四周,黑衣男子等護衛領命,皆邁步上前,朝蘇奕圍攏過去,一個個眼神冰冷,眉宇間殺機縈繞。

  「姑爺,對不住了!」

  鏘!

  一個身材低矮壯碩的男子拔出一口寒鐵短刀,腳掌猛地一踏地面,身影如離弦之箭,從後方朝蘇奕背心捅去。

  短刀劃出一道筆直的匹練鋒芒。

  勢若奔雷。

  蘇奕身影不動,手中劍鞘驀地後擊。

  短刀只差半尺就要刺入蘇奕背脊時,矮壯男子的胸膛卻先被劍鞘擊中。

  喀嚓!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卻透發出霸道無比的鑿勁,矮壯男子胸腔骨骼碎裂,塌陷下去,發出吃痛大叫。

  不等他反應,劍鞘驀地掀起,狠狠砸在他的脖頸上。

  砰的一聲,這個有著搬血境「煉肉」層次的精悍護衛,直接被砸跪在地,頸骨斷裂,頭顱軟綿綿地垂下,徹底沒有了呼吸。

  剎那間,劍未曾出鞘,蘇奕頭也沒回,便擊殺背後之敵!

  眾人皆悚然。

  「這廢物竟恢復了修為!」

  古井一側,文解元臉色一沉。

  一年前,青河劍府外門劍首蘇奕修為盡失,以廢人的身份入贅文家,這是廣陵城人所皆知的事情。

  可現在,蘇奕舉手之間,便殺了一位搬血境人物!

  「一起上!」

  黑衣男子冰冷出聲。

  他是這一眾護衛首領,身影高瘦矯健,眸中精芒流竄,浸淫「煉筋」層次多年,戰鬥經驗極豐富。

  說話時,他率先出動,手中一柄三尺銅鐧揚起,劈打而下。

  嗤!

  凌厲的勁風撕裂空氣,發出刺耳尖嘯。

  其他七個護衛持著斧、鉞、刀、叉等兵刃,在同一時間悍然出擊。

  僅僅從他們身上彌散出的肅殺氣息,就能看出這些護衛一個個都是狠茬子,久經殺伐。

  被這般圍攏之下,蘇奕目光卻看向了手中之劍,輕聲自語:

  「也罷,今日便以這些人的血,為你洗禮。」

  聲音還在迴蕩。

  鏘!

  剎那間,一道鋒芒乍現。

  若夜色般空靈剔透的黑色劍身帶著一絲絲淡淡的紫色光輝,於虛空中揚起,劍吟清越,如若渴望飽餐熱血的吶喊。

  劍名「塵鋒」。

  取「我入凡塵,礪心如鋒」之意。

  鐺!

  黑衣男子揮動砸來的三尺銅鐧,被塵鋒劍掃中,咔嚓一聲,銅鐧如豆腐般被削斷成兩截。

  那劍鋒太過銳利霸道!

  一劍之下,黑衣男子握著銅鐧的右手都被斬掉,鮮血從斷腕處迸射如瀑。

  滾燙鮮紅。

  他發出悶哼,駭然倒退。

  也就在此時,他看到了血腥無比的一幕畫面——

  就見蘇奕袖袍鼓盪,手握長劍,行走顧盼之間,如若謫仙,於剎那間連續出劍六次。

  斬、刺、挑、劃、崩、劈!

  每一劍,皆迅疾如風、侵襲如火,恣意飛灑中,有一種飄忽如電,快如流光的縹緲之感。

  那一瞬,蘇奕的身影就像一道肆意扶搖九天的風。

  砰!

  一名護衛咽喉出現一個血窟窿,瞪大眼睛,躺倒在地。

  噗!

  另一名護衛頭顱被斬落,拋空而起,臉上兀自殘留驚恐。

  緊跟著,一串密集的碰撞和沉悶聲音響起,就見其他護衛或被劈殺、或被削斷脖頸、或被劃破胸膛……

  鮮紅的血水就如一蓬蓬煙花,悽美血腥,綻放於庭院虛空之中。

  當蘇奕收劍、頓足。

  在場之中,除黑衣男子和古井一側的文解元外,其餘人等皆斃命於地,血流成河。

  一切皆在須臾間落幕。

  恰似驚雷乍現,就歸於寂靜之中!

  再看蘇奕,神色淡然如舊,他拎劍於手,隨意而立,如夜色的劍鋒兀自有殘留的血珠一滴滴滑落於地。

  其佇足之地,七具屍體橫七豎八倒在血泊,畫面血腥。

  「這……這是什麼劍術?」

  黑衣男子駭然失色,心神恍惚,瞳孔儘是惘然,完全被震懾。

  遠處的文解元也被驚到,渾身一哆嗦,驚怒交加,臉上已儘是難以置信。

  「以殺養劍,則凶氣重,以血淬劍,則煞氣重。以道心礪劍方為上上策。不過,塵鋒劍雖有一絲靈性,卻畢竟是凡器,沾染凶煞之氣倒也無妨。」

  蘇奕看了看手中塵鋒劍,而後目光看向遠處的文解元,淡然道,「堂堂文家子弟,為何卻不敢上前一戰?」

  文解元渾身發寒。

  他只是搬血境煉肉期修為,且自幼錦衣玉食,哪經歷過這等血腥場面,早就被嚇蒙了。

  「少爺,快走!」

  驀地,不遠處的黑衣男子厲聲暴喝,他手中多出一柄強弩,對準了蘇奕。

  嗖!

  一道箭矢爆射而出,快若閃電,鋒芒刺骨。

  蘇奕身影微微一側,箭矢險之又險地從他脖頸三寸之地掠過,砰的一聲插入遠處圍牆上,迸濺一捧石屑,牆上都被鑿出一個深坑。

  可見此箭力道之霸道!

  趁此機會,文解元已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朝庭院外衝去。

  黑衣男子端著強弩,以左手不斷拉滿弓弦,扣動扳機。

  嗖!嗖!嗖!

  尖嘯如潮,一道道鋒利的箭矢掠空,朝蘇奕射去,密集如雨。

  蘇奕不退反進,身影閃爍騰挪,揉身前行。

  他已是搬血境煉筋層次的修為,起如箭、落如風,身體靈活無比。

  這時候縱然行走在箭雨覆蓋之下,也顯得從容自若,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那一道道奔襲而至的箭矢刺殺。

  幾個眨眼,蘇奕已毫髮無損地來到黑衣男子身前。

  「姑爺你這麼做,只會害了你自己!」

  黑衣男子厲聲大叫,他弩機中的箭矢已用光,面對近在咫尺的蘇奕,不禁露出絕望之色。

  強!

  太強了!

  讓他這等煉筋層次的角色,都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和無助。

  「你忠心救主,倒也值得稱許,我便給你個痛快。」

  說著,蘇奕手中塵鋒劍一閃。

  噗!

  黑衣男子胸膛被刺破,心臟碎裂。

  臨死,他都不敢相信蘇奕下手會這般乾脆利索,似乎完全不在乎這麼做會帶來的嚴重後果。

  噗通一聲,黑衣男子身影軟倒在血泊中。

  蘇奕的目光則早已看向另一個方向。

  文解元已逃到了庭院大門處,倉惶如喪家之犬。

  蘇奕哪可能讓他逃掉了。

  他腳尖一挑,地上一柄短刀翻空而起,落入掌中。

  而後,他臂膀驟然發力,抬手一擲。

  唰!

  短刀如箭矢似的掠過虛空,快若迅猛雷霆,狠狠插入文解元背部。

  巨大的衝擊力,帶著他身體狠狠撞在庭院大門上,而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身上的劇痛和心中的恐懼,讓文解元都快要崩潰。

  「早知道,就不讓他們鎖上大門了……」

  文解元面露絕望之色。

  可就在此時——

  庭院大門卻被從外邊打開了,一群身影出現在庭院外。

  為首之人身體昂藏如山,披著戎裝戰袍,眸光開闔時,如冷電流轉。

  正是城主府禁衛統領聶北虎。

  「聶大人救命!」

  原本絕望的文解元,此刻卻激動狂喜無比,大聲呼救,像將要溺死之人抓住一根稻草。

  「這……」

  聶北虎目光一掃庭院,不禁被那滿地的屍體和鮮血驚到,臉色驟變,倒吸一口涼氣。

  聶北虎身邊,跟著黃乾峻和一眾城主府禁衛,也同樣看到了血腥無比的一幕,一個個都被驚到,渾身緊繃。

  而後,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孤身立在庭院中,手拎長劍的蘇奕身上,心緒無法平靜。

  誰還能看不出,這一切皆出自蘇奕的手筆?

  「聶大人,快,快抓了蘇奕這惡賊,他猖狂行兇,殺了我一眾扈從,還要把我也殺了!」

  文解元急促大叫,滿臉的怨恨和亢奮。

  前些天文家老太君壽宴上,他也在場,目睹了聶北虎和城主傅山一起赴宴的一幕幕。

  這讓他下意識認為,聶北虎既然和文家交好,必會為自己撐腰。

  可接下來一幕,卻讓文解元傻眼了。

  就見聶北虎神色忽地一整,朝蘇奕拱手行禮道:「聶某救駕來遲,還望蘇公子恕罪。」

  「聶大人,你……你怎麼……」

  文解元簡直如遭雷擊似的,瞠目結舌,神色呆滯,驚得都說不出話來。

  聶北虎神色淡漠,根本就不理他,視若無睹,只將目光看向蘇奕,一臉的敬重。

  蘇奕眉頭微皺,卻把目光看向了黃乾峻,「是你請聶大人來的?」

  黃乾峻渾身一僵,聽出了蘇奕語氣中的不悅,額頭冒出一層汗水。

  他本打算解釋一番,可最終卻只低下頭,苦澀道:

  「是。」

  ————

  PS:宣布一件事,評論區選「蓮心」妹紙當圈主了,撒花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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