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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谷心思一動,想到了:「九寂這個名字,是江舸前輩給您取的嗎?」
秦是主人搶了他的姓,他記著呢。
秦九寂在他唇上咬了下,回答:「我以前沒名字。」
江舸不可能給一位真魔取名字,真魔也不需要名字。
世間生靈奉其為神,神沒有名字。
白小谷眨了眨眼:「那九寂是您給自己取的?」
秦九寂:「嗯。」
白小谷蹙眉道:「為什麼要取這麼個名字?」秦九寂:「……」
白小谷掰著手指:「九倒是不錯,最大的數字,主人這麼大,很合適。」
秦九寂:「………………」
白小谷正經得很:「可寂這個字不好,死寂冷寂孤寂……哪個都詞都很不好!」
當然不好。
九寂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不詳。
秦九寂離開七絕塔,給自己起這個名字時是沒有深思的。
也不需要深思,靈魂深處的他自己已經給出了這兩個字。
久寂。
漫長的、恆久的……長達七千年的孤寂。
秦九寂,從來也不是一個快樂的名字,只是一段灰暗經歷的結束。
結束了,也還是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這些秦九寂是說不出口的,倒不是故意隱瞞什麼,而是性情使然。
孤獨的真魔,驕傲的魔神。
怎會承認自己畏懼孤身一人。
他不用說,白小谷也未必懂,但白小谷感覺得到。
他一整顆心全放在秦九寂身上,體會到的是他更深層次的情緒。
比說出來的更加精準、更加深刻。
白小谷道:「我也要給您取個名字!」
秦九寂看向他。
白小谷也仰頭看他,一雙漂亮的藍眼睛像雨後的天空般乾淨:「骨是您最重要的人嗎?」
秦九寂知道他這話的意思。
招搖山上的師徒三人,信奉著這樣的理念――
名字是最重要的人給的。
秦詠的名字是許諾給的。
火狐狸絞盡腦汁想給白小谷取名字。
而秦九寂給白小谷的名字也好,別號也罷,都是白小谷心尖上的。
此時……
小傢伙想給他一個新名字。
秦九寂眼睫微垂,漆黑的睫毛擋不住眸中的深情似海:「嗯。」
白小谷是他最重要的人。
白小谷是給了他新生的人。
如果沒有眼前的小傢伙,他即便離開了七絕塔,也定會拖著這個世界一起滅亡。
哪怕知道江舸的用心良苦,他也無法放下對人族的厭惡與仇恨。
想想也是神奇。
七年前的孤寂敵不過這短暫的甜蜜。
他和白小谷滿打滿算也不過相識了十幾年,其中十多年還是他一個人默默看著他。
如此短暫,在七年前的映襯下短得像是眨眼間。
卻輕而易舉撕裂了漫長的七千年,洗褪了他長久的孤寂。
恆久壓不過一瞬。
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秦九寂對白小谷說:「給我取個名字吧。」
取成什麼樣子都行,只要是小傢伙的心意。
白小谷握拳道:「骨一定想得出來!」
說完他皺巴著秀氣的眉眼,絞盡骨頭汁的想啊想:「那個……」
「嗯?」
「多給骨一點時間好嗎?」
秦九寂笑出聲:「好。」
白小谷忙道:「骨要給主人一個最最最好的名字!」但是骨太笨了,一時間想不出來。
秦九寂親他額頭:「沒事,我等你。」
多久都行,生生世世他等他。
※
天虞山一夜成名,仙人救世的傳說傳了又傳,傳到最後連本尊聽到都是一頭問號。
這什麼跟什麼!
骨有那麼牛逼的身世嗎!
白小谷沒有,但擋不住廣大群眾的腦洞大開。
再加上魏莊這個唯一接觸過白小谷的人,在大塊頭盲目崇拜下給這神乎其神的『傳說』增加了一萬點可信度。
好傢夥。
仙人的名字是什麼都不知道。
大家已經把他的『人生』給腦補全了。
什麼不慕名祿、什麼隱世埋名、什麼一心為天下……
重點是容貌傾城,猶如月神下凡!
人族修士:「仙人那姿態與氣質,定然是人族無衣!」
妖族修士:「你們人族有那般月華般冰冷的長髮和眸子?你們人族有那冰清玉潔的肌膚?你們……」
人族修士:「我們有!」
妖族修士:「你們有個屁!」
有人拉架道:「好了好了,人族也好妖族也罷,仙人已然封神,神是不在乎種族的!」
這話好使,陰差陽錯地讓人族和妖族都涌到了天虞山,都想拜入天虞山。
反正仙人不在乎種族,他們也不用怕被歧視,趕緊來搶位子。
親傳弟子不敢想,內門弟子也有點遠,哪怕只是外門弟子,也是仙人的弟子!
總好過去那些破爛仙門,一輩子到頭來也不過是被魔頭追著跑,跑得狼狽不堪。
嗯……
狼狽不堪四人組也來到了天虞山。
姬峰山、太華山、令丘山、堯光山……這四個活下來的宗門掌座,拖著病體求見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