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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寂聽到了,冷笑:不治治這個小骨頭,真當本座好說話了。
兩人分別躺下。
白小谷哪裡睡得著,他側躺著,胳膊放在枕頭下,靜靜地看著秦九寂的方向。
秦九寂背對著他,他只能看到他的後背,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想到師兄受的傷,想到可怕的七絕塔。
秦九寂低聲問:「你到底要不要睡覺?」
白小谷:「骨以為您已經睡著了。」
秦九寂:「被你這樣盯著,誰睡得著?」
白小谷忙道:「對不起!您快睡吧。」
秦九寂轉過身看他:「你不想睡就起床練習穿衣服和穿鞋子。」
一句話嚇到白小谷,他趕緊閉上眼睛:「睡了睡了,骨睡著了!」
秦九寂沒再背過身,他側躺著,從相對高的角度去看蜷縮成一團的小少年。
不得不說,白小谷這模樣生得實在好看。
膚色發色乃至五官四肢,連身段都完美契合秦九寂的喜好。
秦九寂有些後悔,他何必給他捏身體?
這小骨頭本就心思奇怪,他又把他給捏成了自己最喜歡的模樣——不是最喜歡而是看著最順眼——豈不是給了他做壞事的便利?
白小谷呼吸逐漸勻稱,秦九寂喚了他一聲:「小骨頭。」
白小谷睡得踏踏實實。
秦九寂:「…………」
欲擒故縱而已,愚蠢的小伎倆。
秦九寂翻個身自己也睡了。
朦朦朧朧間白小谷做了噩夢,他夢到師兄和他道別,夢到師父離他遠去。
他的眼淚根本停不住,躲在被子裡嗚咽出聲。
秦九寂蹙眉:「你不睡就……」
他睜眼看到了緊閉著眼睛,哭濕了枕頭的白小谷。
秦九寂:「……」
趕走是不可能趕走了,他還有一點點心疼。
肯定是這張臉的緣故。
秦九寂走下床,輕輕拍著白小谷的肩膀,聲音僵硬:「別哭。」
小骨頭哭得輕了些,但依舊在抽抽搭搭,他用力縮在被子裡,像是在尋求什麼依靠。
秦九寂一怔,回神時已經把人抱在懷中。白小谷緊緊挨著他,柔嫩的面頰還在他臂膀上蹭了蹭,眼尾還濕漉漉的,但沒有繼續哭了。
噩夢結束,他像是雛鳥歸巢般,因回到了母親的羽翼下,而感覺到了滿滿的安全感。
母親?荒謬!
秦九寂想把他扔下去,但……地上的確很涼,小骨頭的皮膚特別嫩,墊了一床褥子有一塊竟已硌得泛青了。
秦九寂:「笨骨頭。」
秦九寂到底是把人抱到床上,他可不是因為心疼小骨頭,他只是心疼自己做的這副身體。
這可是用他耗費大量煞氣做的。
煞氣是他的,這副身體也是他的,他自然要保護他的東西。
秦九寂說服了自己,將白小谷圈到了懷裡。
白小谷不哭了,抓著他的衣襟睡了一個沒有噩夢的好覺。
第二天,天剛亮。
白小谷動了一下,秦九寂驚醒,立馬把他抱到地上。
這動作再快也動靜不小,白小谷本就要醒了,這會兒更是朦朦朧朧睜開眼。
「主人……」他因睡眠而聲音微啞,空靈中多了絲纏綿,「您醒了?」
秦九寂:「!」
白小谷對昨夜一無所知,還以為自己在地上睡了一覺,至於為什么九大寂會一早在他面前,當然是……
白小谷心裡熱乎乎的:「您是來給我蓋被子的嗎?」
秦九寂:「……」
白小谷回憶道:「我師父也經常給我蓋被子,其實骨不怕冷的,但是骨喜歡讓師父蓋被子……」
說著說著他又想起師父的慈愛溫暖,少不了一陣難受。
秦九寂別過臉去:「走了,去天虞山。」
白小谷回神:「我們不吃飯嗎?」
秦九寂:「吃飯?」
好好一個魔,吃什麼飯?
真是被精怪教得不成樣子!
白小谷眨眨眼:「您不餓嗎?」
秦九寂反問他:「你還會餓?」
白小谷失望道:「骨還真不會餓……但是師兄的身體會餓吧。」
秦九寂:「……」
像是故意印證白小谷的話,秦九寂肚子響了,他一個從來不需要吃東西真魔,哪成想附體到火狐狸身上竟然還要做這麼麻煩的事。
白小谷起床:「師兄最喜歡吃燒雞了,我去給您熱一下!」
秦九寂想說不用了,但他的肚子又咕嚕嚕一陣亂叫,還有些絞痛,甚至有點兒走不動路……
這就是餓嗎。
精怪真麻煩。
白小谷笑眯眯的:「骨很快,骨是在大廚房長大的,什麼都會做,主人您先等等!」
秦九寂沒再攔他——僕人伺候主人用膳,倒也合情合理。
沒一會兒白小谷端著燒雞過來了,他把燒雞放到桌上,殷切道:「快嘗嘗,這個燒雞皮酥肉嫩,一口下去焦酥流油,味道鮮美,特別好吃。」
秦九寂從沒吃過東西,也從沒有過吃東西的欲望。
他這會兒看著桌上的燒雞,竟真的很有興趣……
可是,他堂堂一個真魔,怎麼可以淪落到胡吃海喝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