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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談的越多,容煜便越覺得海大貴其人有幾分勇猛之氣。

  一個人打死豺狼虎豹,當真是個本事人。能如此狠手追殺他的,必然與朝中哪位有些聯繫。

  容煜記得最開始風寧山是由裴家軍看護的,與裴家有牽連的便隻身下……襄王。

  襄王。

  容煜的眸子凝了一凝,這個人與裴印堂交好,卻從來不在朝中事務上幫襯裴印堂。按理說,裴印堂不會給他風寧山上的通融。

  既然如此,能在風寧山神不知鬼不覺安排不少殺手的,還會有誰呢。

  面前的茶又被倒滿,原本應該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人,居然在很認真地給容煜倒茶。

  「昨日看見一些人在喝秋日裡釀的葡萄酒,海大哥不喜歡麼?」容煜問他。

  海大貴道:「美酒誰不喜歡,但是喝酒誤事,我這輩子都不打算沾了。」

  似乎是想起些往事,海大貴嘆了口氣,端著茶杯破為惆悵。

  各人有各人的煩憂。小蝶小姐在意自己的臉,海大貴身上藏著不少往事。

  正思量著,那頭海大貴「欸」了一聲,對容煜道:「沒想到你這人長得秀氣,膽子還挺大。」

  「我?」

  「怎麼,沒人這麼說過你麼。」海大貴問他。

  容煜笑了笑,「沒有。」

  也沒有人敢這麼說他,即便是從小養他的梁相也沒這麼說過。

  容煜一直以為,自己起碼是那種看起來很壯實的人。

  海大貴看著他,笑道:「還不秀氣麼,跟我這群糙爺們比起來,你真算是秀氣的。聽說好那口的人,就喜歡秀氣貌美的男人,這麼些年,有什麼人對你有過意思麼?」

  海大貴為人直爽,聊開了便百無禁忌。

  容煜能明白海大貴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除了江逸白,好像還真沒什麼人惦記過自己。江逸白長得那樣好看,必然不是為了樣貌才惦記他的。

  「倒是沒有。」

  或許也有,但是他沒有察覺過。

  海大貴道:「這倒是奇怪,難不成他們眼睛都長在天上,在等謫仙下凡?」

  「海大哥說笑了,即便這世上有不少好男風的,但也不能看見秀氣的就喜歡。」

  容煜是個挺矯情的人,在他心底下,若是能稱得上喜歡,自然怎麼看怎麼喜歡,也就不會太在意對方的長相。

  反倒是見色起意的,最糟踐「喜歡」二字。

  海大貴聽容煜這麼說,挑了挑眉道:「那也得小心點兒,指不定哪天就有歹人看上你了呢,搶回去做個壓寨男夫人,你能怎麼辦?」

  「多謝提醒。」

  這話有點意思,這是頭一個提醒容煜要小心這個的人。他知道自己樣貌不算丑,但也不覺得會到人見人愛的地步。

  兩人說了會兒話,晚些時候容煜才起身離開。

  屋外,閆小蝶背著竹簍回來。

  薄紗被撩在斗笠上,印入眸中的是一張很小的臉。

  張翎說的沒錯,閆小蝶是個美人,纖瘦美麗,讓人看第一眼就不禁想去保護。

  閆小蝶的臉上潰爛的部分已經好的差不多,唯剩下一片紅色的痕跡。

  未來得及掃去肩頭落雪,閆小蝶在看見容煜之後把竹簍放下,從裡面取出一朵小白花放在容煜手中。

  「給我的?」容煜問他。

  閆小蝶不會說話,只點了點頭,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很恬淡的姑娘,若是再看兩眼很容易產生好感。

  容煜把花拿好,和聲道:「多謝。」

  言罷,便出了房門。

  閆小蝶立在門口看著容煜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漸行漸遠才進了門。

  .

  回去後見江逸白沒有在,容煜便去了後山。

  百草枯折的季節沒什麼綠意,平日裡那些鬱鬱蔥蔥的大樹,枝頭也從綠葉換作了落雪。

  容煜沿著小路一直走,終於在後山看到了靠在古樹枝幹上的人。

  「你在上面做什麼?」容煜問他。

  江逸白聞言,垂眸對他道:「看雪。」

  「雪?」

  白茫茫一片,也不知有什麼好看的。

  「陛下要上來麼?」江逸白問他。

  容煜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往樹上去,他想看看江逸白眼底的雪是什麼樣的。

  江逸白見容煜上來,側過身把人拉了一拉。

  容煜坐在枝杈上,垂下兩條腿。

  樹上的視野開闊些,許多地上看不到的東西能看得更全一些,但這樹沒多高,定比不上盛京的城樓。

  「你坐這麼高,不覺得冷麼?」容煜問他。

  江逸白搖了搖頭,將身上的外衫解了塞進容煜手裡。

  小兔崽子總是時不時展現出自己還有點良心的樣子。

  容煜看著自己手裡的衣服問他道:「怎麼這麼喜歡看這些,難不成你也有吟詩作畫的閒情雅致?」

  「不。」江逸白看著遠處道,「因為覺得不真實。」

  「不真實?」

  「嗯。」江逸白點了點頭,道,「臣幼時在西雲,從來沒見過這些,如今一切都好似一場大夢。有時候臣會害怕,害怕大夢過後,沒有燕國,也沒有您。所以想在看得見的時候,多看一看。」

  他可以不做西雲王,甚至可以接受回到幽暗的長澤殿,但是沒有容煜,他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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