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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該上馬的上那,該上馬車的上馬車。
蘇音心底下是知道昨兒江逸白吃了閉門羹的,江逸白不痛快,他心底下便舒坦一些。
待容煜上馬車時,蘇音特地放大了些聲音問道:「我一向睡的不安穩,客房裡地方小,昨兒在一張榻上不知有沒有冒犯您。」
江逸白聞言,看向蘇音的瞳子縮了一縮。
容煜聽見蘇音問這個,只道了一聲「不曾」。
蘇音做事一向本分,便是與他同榻而眠也是睡在一角,一動不動。容煜昨兒晚上,甚至沒察覺出房間裡有人。
江逸白不知道這個,心底下的醋醞釀起來,整個皇城的人冬日裡吃餃子都不用備醋。
馬車上的氣氛奇奇怪怪的,張翎最怕這個,他潛心醫書,向來不會說話,也不喜歡太過複雜的事情。正打算去騎馬,容煜把人叫了回來。
「你是從小學醫的,昨兒騎了一天的馬,今兒來歇著罷。」若論體恤人臣,容煜第二沒人敢是第一。
張翎站住了腳,看著面前高大的棗紅色駿馬,心底下有些糾結。他好想告訴容煜,身子上的睏乏,原是比心底下的勞累要舒坦多了。
奈何有些事張翎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灰溜溜地準備上馬車。
蘇音看容煜有騎馬的意思,開口道:「臣也想學這個,陛下能教教臣麼?」
這話剛一出口,江逸白眼睛裡快能射出刀子了。
數九寒天的,再冷冷不過這眼刀。
容煜沒有即刻回應。
馬上的顧雲聽見這一生,走到馬車旁對蘇音道:「我教你罷。」
容煜看了顧雲一眼,對蘇音道:「他的馬術是走南闖北練出來的,原是比朕要好。」
「這……」
真心想學騎馬的人,是不會有所挑揀的。既然已經放了話,就不能收回。
蘇音深吸了一口氣,才從馬車上跳下來。
人被顧雲從地上一把拉到了馬背上,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事的人,胳膊差點被拽掉。
江逸看白蘇音揉了揉胳膊,不由得嗤笑一聲。
「你笑什麼。」容煜上馬車之後,問了一句。
江逸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感謝「嗯哼」,「余槿是徐景熙夫人呀」的營養液~
第70章
張翎趕馬車,容煜與江逸白在車內坐著,今日車上的三個人,相處大抵融洽。
容煜看江逸白不言語,也就沒再說話。
馬車顛簸了半日,容煜吃點心的時候才問張翎道:「張太醫與那位姑娘怎麼樣了?」
「什麼姑娘?」張翎不大懂容煜的意思。
容煜道:「朕記得你前幾個月還在問什麼男女之情,辜負之類的,難道與那姑娘沒有談妥麼?」
容煜對這事沒有什麼經驗,在他看來兩個人情意相投,就可以進行談論論嫁了。如顧雲一般四處留情,是萬萬不可取的。
張翎聽見是這事,略略垂了垂眸子,道:「他很好,只是臣還沒有想清楚。」
「夜長夢多,你再想幾天人家姑娘年紀大了,要嫁給別人了。」容煜打趣道了一句。
張翎聞言,輕輕笑了笑道:「臣只是區區一介太醫,原是配不上他。」
「沒有這麼一說。」
情意相投本就是個緣分,更何況張翎其人說是絕世奇才也是不過分的,哪裡就配不上了。
似乎是意識到什麼,江逸白看張翎的目光有些異樣,不過很快神色又平靜下來。
盛京裡頭,什麼樣事都不稀奇。
「南嶺多雨,臣記得師父最喜歡在竹林中賞雨。」許久,張翎才緩緩道了一句,岔開了這個話題。
「你還記得。」容煜看著他,按理來說,張翎九歲離開他的師父,如今也有許多年了。
張翎點頭道:「記得,臣無父無母,自幼是師父養著的,所以記憶猶深。」
「即使是在你面前,他也不曾露過面麼?」容煜問他。
張翎道:「是,白日輕紗遮面,有時候是銅製的面具。」
容煜想了片刻,道:「以往這樣的人不是太醜,就是太好看。」
「師父一定是後者。」
「就這麼肯定?」容煜問他。
「嗯。」張翎看著容煜,道,「臣記得他的眼睛,那時一雙很年輕,很好看的眼睛。」
那時候的白衣人,應該與如今的容煜年紀相仿。
清眉俊目,那是張翎見過最通透的一雙眉眼。
只可惜一別數載,他再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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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林中穿梭。
顧雲找的路,大部分是沒有太多人經過的。
除了風聲與馬蹄聲,冬日裡的林子是沒有其他聲音的。
道兩側未化去的落雪上有鳥獸經過的痕跡。這樣冷的冬天,居然還有不少野獸在活動。
蘇音剛剛被顧雲教授了馬術,如今正自個兒騎在一匹馬上膽戰心驚。
他從前是不曾自己騎過馬的,一來他向來能坐著絕不站著,二來他也沒有這個機會。
內府這次挑選的都是溫順有耐力的馬匹,任誰騎在背上,無論怎麼騎都不會隨意發脾氣。
拉著馬車的馬匹更通人性,只要跟在其他馬匹的後頭,能看見領路的馬匹,大部分時間是不需要人坐在外頭趕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