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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
他也知道是乘虛而入,可是道歉有什麼用。
「可臣,是真心思慕陛下的。」
容煜聞言愣了一愣,哪怕是今兒早上起來,他都沒這麼愣過。
江逸白方才說什麼。
帳外的人許久無言,似乎是在等容煜開口,可是遲遲沒有等到。
「你……放肆。」
許久才等來這麼一句。
容煜不知該說什麼,所以只有這麼一句話給他。他從來都沒有把江逸白當做過男寵,也不希望二人之間會有什麼越過規矩的舉動。
他不強求別人,憑什麼江逸白如今要來勉強他。
「這宮中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思慕過陛下的。」江逸白低聲道了一句。
容煜靜靜聽著。
江逸白接著道:「所以臣也不例外,陛下不是一直對臣說,要勇於追求自己心中所愛麼。」
「男兒志在天下,朕寧願你有更大的野心,也好過今日。」容煜是這麼說過,可他心中的愛,不是一個人,是一方土地。
江逸白是容煜選中的人,他希望江逸白平步青雲,也希望他大展宏圖。但無論怎樣,都不該像今日這般,他無法理解。
帳外的人靜了一靜,許久才緩聲道:「陛下坐擁天下,可臣從來沒有那麼大的志向。畢生所求,不過有朝一日爭得與您並肩,陛下志在四方,臣便志在您。窮盡一生為陛下效力,傾盡此身,為陛下所用。」
「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不得了,話說的一套一套
感謝「是江槿呀」的地雷~
感謝「zarax」的營養液~
第62章
這人怎麼了,反了天了,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徹底昏了頭,居然說出這樣的混帳話。
「你可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容煜問他。
江逸白道:「明白,這些話在臣心中許多年,今日之言絕不是一時之想。」
「你不像是活在人間。」容煜的眼皮跳了一跳。
活在人間的人,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說出這樣的話。
江逸白透過羅帳的縫隙看著容煜,道:「只要在陛下身側,無間地獄也勝似蓬萊仙洲。」
「滾出去罷,朕不想聽你說話。」
滿口的瘋話,容煜不想與他計較。
江逸白的眸光動了一動,旋即印在簾上的影子低了一些。
「臣為陛下守夜。」
「不必。」
虎狼在側,容煜也睡不踏實。
江逸白沒有言語,只跪在外頭,靜靜待著。
容煜見他不走,也不想再費力氣趕人。
守夜的人是不能睡覺的,江逸白愛去哪兒去哪兒罷,反正身子是江逸白自己個兒的,壞了也與他無關。
容煜想罷,轉身蓋上被子,賭氣似的不往帳上看。
帳外的燭火搖曳,江逸白在燈下守著容煜。
這不是第一次守著容煜,以往宿在宣華殿,有許多個長夜都是這樣的。
從天黑到天明,他捨不得睡去,光陰一瞬,皆在彈指間,在容煜身邊的日日夜夜過得尤其快。
這一覺睡的不大安生,殿外的風雪吹了一夜,容煜時不時便能醒來。
翌日天明,雞鳴聲未起,容煜便醒了過來。
人披了衣裳下榻,剛撩開羅帳,便看見了跪在地上的江逸白。
「你……」
江逸白聞言,抬起頭來。
稍帶憔悴的眼角下泛了些青色,想來是跪了一夜都沒有睡。
這個人,居然真的守了他一夜。
容煜心底下不知是什麼滋味,只十分平靜地對他道了聲「起身」。
江逸白聽見容煜的話才起身,一手托著地,一手放在膝蓋上。
跪了一夜的人,腿麻的很,人剛站起來,又因為腿軟跪了下去。
容煜的手伸到一半又收回來,為什麼要扶江逸白,這是他自找的。
眸子垂了一垂,容煜繞過江逸白走到了案邊。
江逸白自己站起來,慢慢走往容煜身側去。
「你回去罷,時候還早,去收拾收拾。」容煜把案上擺著的帕子拿起來,擦了擦手。
江逸白沒有說話,只抬眸看著容煜。
容煜放下帕子時看了他一眼。
下垂的眼角,帶著些委屈的目光,江逸白整個人顯得有些沮喪。
如果不是因為還記著那晚的事,容煜必定是會心軟的。
江逸白看了他許久,問道:「陛下可是厭棄了臣。」
厭棄,怎麼會呢。
在容煜心裡,江逸白一直是他最喜歡的後輩。聰明,上進,又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怎麼會厭棄。
「朕同你的情分,從來都沒有變過,也不會變。」容煜十分認真地道了一句,若不是有從前的情分在,容煜早將這個人趕出盛京了。
江逸白聞言,眸光滯了一滯。
他要的不是這句話,是一個機會,一個允許讓他改變兩人之間關係的機會。
容煜這一路走來,從來都是一個人,一個人綢繆,一個人布局,歡喜是一個人,苦痛也是一個人。
人在萬人之上,心也在萬人之外。
而江逸白所想的,便是讓容煜的一個人,變成兩個人。
愛他所愛,思他所思,讓一份歡喜變成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