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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煜的話剛落下,腕上的痛便細細碎碎的傳來。
江逸白正要開口,容煜已經低頭取出了懷中的瓷瓶。
丸藥入腹,過了片刻這樣的痛覺才慢慢消失。
「陛下這是做什麼。」
方才是他會錯意了,容煜不會開竅的,他是朽木,朽木怎麼會開竅呢。
容煜把瓷瓶的口封上,道:「薛公子是梁國人,朕問他南梁的蟲蠱都有些什麼,聽完他的一番話,朕覺得身上的是情蠱。」
「情蠱?」
西雲與梁國比鄰,情蠱江逸白是聽過的。一方動情或是肌膚之親才會發病的東西,容煜拿他試……
江逸白想到此處,眸中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頭一次發病的時候,陛下見過黎國使者罷。」
還陪了人大半天。
容煜頷首道:「見是見過,但男女有別,朕與她之間是連碰都不曾碰過的。」
「也不曾動心?」江逸白又問了一句。
「小丫頭片子罷了,朕怎麼會動心。」
江逸白聞言,淺淺笑了笑,道:「想起來了,陛下喜歡溫柔可人的。」
「你怎麼還記得,朕只是隨口說說。」容煜劃拉著十四的毛,心下不知是什麼感覺。他不喜歡折蘭,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會喜歡那樣的人。
江逸白看著他,問道:「你可曾想過,那南梁聖女為何會對你下情蠱。」
「這……」容煜想了想,道,「情況危急,她手邊只有那把刀,該是無奈之舉罷。」
「陛下這麼想?」
哪有姑娘家隨身帶情蠱的,四處套情郎麼。
「不然呢。」容煜反問他。
江逸白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她,自然不明白她的心思,但陛下把人想的太過簡單了。」
「原也不用想得多複雜,朕此前從未見過她,她總不能是對朕一見傾心罷。朕這種相貌平平之人,還不至於人人都喜歡。」容煜十分肯定道。
相貌平平,容煜這樣的居然算是相貌平平。
江逸白的眸子微斂,問他道:「陛下眼中,有好看的人嗎?」
容煜點頭道:「自是有的,顧總領風流俊俏,邵公子柔媚多情,正兒乖巧可愛……還有其他的,各有各的好看。」
「是麼。」江逸白聽見這幾個名字,眸子黯了一黯,這幾個人看來得尤其注意一下。
「嗷嗚——」懷裡的十四叫了一聲。
容煜撒開手,十四自己跳下去。
小東西一刻也待不住,容煜扶著桌子起身,將門打開放十四出去。
·
兩人一下午皆待在內殿,商討南梁之時。
晚間徐重陽來的時候,宣華殿大門緊閉,阿四坐在地上靠著大門打盹。
人正睡著,驀地被從夢中推醒。
「徐先生。」阿四看見徐重陽,忙揉了揉眼睛起身。
徐重陽問他道:「陛下可在裡頭?」
「在……」
徐重陽聞言,正要推門進去,阿四一個激靈上前擋住了徐重陽的路。
「總管這是何意……」
徐重陽有些不明白,往日他來都是叩門之後直接進去的,今日倒被攔下了。
阿四賠笑道:「得罪了,按規矩,該是奴才先去稟報才是。」
「這樣。」徐重陽淡淡彎了彎唇角,退後幾步等在檐下,恭恭敬敬道,「有勞四總管。」
阿四點了點頭,這才打開殿門進去。
離著內殿老遠,阿四俯著身子,高聲道:「陛下,徐重陽,徐先生求見。」
「讓他進來。」
有回應,想來是完事兒了。
這一下午的纏綿,晚上得讓張太醫熬點補藥送過來才是。阿四鬆了口氣,這才又去殿外找徐重陽。
內殿的門依舊是關著的,徐重陽進去的時候還有些納悶,這宣華殿今日怎麼弄得跟女兒家的閨房似的。
阿四將徐重陽帶到便又退出去守門。
容煜剛放下筆,一抬眸正好看見了推門而入的徐重陽。
「徐先生。」他喚了一聲。
徐重陽給容煜行了禮,江逸白站了一站,算是給先生行禮。
一份精緻的喜帖放在案上,徐重陽道:「這個月初九,是臣成親的日子,陛下和小殿下可否賞臉?」
「這麼快。」容煜記得前不久才定下的這樁婚事。
大紅色的小帖子打開來,灑金紙上工工整整的寫著徐重陽與方巧兒的名字。
巧兒姑娘與徐重陽的青梅竹馬,兩人心意相通,成親之後必然是一對惹人羨艷的神仙眷侶。
「自是要去的,也沾沾徐卿的喜氣。」
容煜自個兒是沒成過親的,但心裡頭還是很喜歡這樣的喜事。
江逸白為徐重陽拿了軟墊。
徐重陽坐下後才問道:「方才在殿外看見大門緊閉,還以為陛下在與人商討密事,原來是與小殿下在一處。」
這一聲小殿下,倒叫容煜想起一些事來。他送江逸白去舒爽齋是讀聖賢書的,徐重陽給江逸白的那一堆,算是什麼聖賢書?
「徐卿送完這一帖,還有其他人嗎?」容煜問他。
徐重陽愣了一愣,道:「並無,今日是專門為了陛下與小殿下進宮的。」
「那,朕有些話想單獨與徐卿說。」容煜說罷轉頭對江逸白道,「你先畫著,朕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