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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或許……

  或許容煜並不需要這麼個人,前朝才是他日日憂思的。

  江逸白想了多久,池中的人跟著沉默了多久。

  「怎麼不說話?」江逸白問了一句。

  容煜低聲道:「朕的右手不能沾水,有些麻煩。」

  江逸白聞言,起了身走到容煜身側,緩緩坐在池邊。

  修長的腿沒進水裡,江逸白拿起一旁的巾帕給容煜擦洗身子。

  三個月未見,容煜曬黑了一些,但依舊比旁人白上許多。

  脖子低著有些難受,江逸白索性下了水,一寸寸給容煜擦洗。

  指尖隔著巾帕,能感受到眼前人的溫度。

  這是容煜頭一次讓別人給他擦身子,以往就是阿四也沒這麼做過。

  小孩兒的手勁兒不大,輕輕柔柔,擦得人身上痒痒的。

  「或許,可以重一些。」容煜道了一句。

  江逸白看著他,壓下眸中的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巾帕落在水底下,驀地容煜的身子滯了一滯。

  「這兒……我自己來就好了。」容煜退後了一些,靠在池壁上。

  那地方,他不習慣給人碰。

  臉上一如往常鎮定,耳垂卻紅的厲害。

  江逸白把手裡的巾帕丟給他,「你自己洗,我去拿衣裳。」

  「嗯……」

  容煜這才抬頭看他。

  江逸白一邁腿出了池子,不過轉瞬之間,容煜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小孩兒……確實長大了,那個地方的看起來一點不像是體弱多病的。

  .

  江逸白換好衣裳,順道去正殿為容煜拿了乾淨的衣衫。

  回來的時候,殿裡沒有一點動靜。

  大抵是這些日子在南嶺太累,人趴在池邊,手還舉著,就這麼睡著了。

  墨色的頭髮鋪了滿肩,光潔的背帶著些水珠,順著脊樑滑落入水。

  江逸白晃了晃神,拿著衣裳下了水。

  他輕輕將人攬入懷中,輕而易舉打橫抱了起來。

  江逸白的力氣不小,甚至說比容煜都要大上幾分。這一點容煜是不知道,他只知道小孩兒身子弱,是個病秧子,得哄著,得寵著,得日時時刻刻記掛著。

  玄色的錦衣蓋在溫熱的身子上,江逸白攬著容煜往正殿去。

  春月夜裡,往來沒什麼人,唯有燈火照亮。

  內殿,江逸白把容煜放在榻上。

  纏著細布的腕子露在玄色的錦衣之外,容煜整個人睡的很沉。

  江逸白輕車熟路的幫他換上寢衣,這些年裡容煜夙興夜寐,時常伏在案上都能沉沉睡去。

  阿四沒什麼力氣,扶不動人,江逸白便照顧容煜多一些。

  月牙色的衣帶從指尖滑過,江逸白的動作仔細而又緩慢。

  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打在身側,江逸白靜靜看著容煜,只覺這人仿佛與從前沒什麼變化。

  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唇齒,時光仿仿佛從來厚待容家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長大了。

  容煜這人,怎麼看都像是偶入俗世窺紅塵的,叫人可望而不可及。卻又在有些時候,帶著幾分引人招惹的氣質。

  薄唇翕張,貝齒輕咬。

  玄衣金冠,無限威嚴。

  兩種完全相悖的印象交織在一起,越纏越亂。也叫人在面對他時,心下多了一種異樣的渴求。

  如玉的指尖落在人的唇上,是柔軟而又溫熱的感覺。

  已經許久沒有這麼看過容煜了,分別三月像是分別三年。

  他也想跟著容煜去軍營,可是這個人總拿他當小孩兒。他怎麼會是小孩兒呢,他身上的每一處,都不能算是小孩兒了。

  喉間越發躁起來,江逸白回過神來,收回手放下床帳退出了內殿。

  「陛下……」阿四喚了一聲,正撞見從內殿出來的江逸白。

  食指放在殷紅的唇邊,江逸白垂眸看著阿四,示意他不要高聲呼喊。

  阿四噤了聲,彎著腰向內殿去。

  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錯覺,阿四覺得江逸白和從前不大一樣了,可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同。

  或許是他多想了。

  .

  翌日醒來的時候,容煜伸了個懶腰。

  人躺在榻上蓋著被子,寢衣也齊齊整整的穿在身上。

  他略略蹙了眉,極力回想著昨兒晚上是怎麼從湯池回來的。想了許久仍是無果,索性放棄。

  不是赤著身子回來的就好。

  阿四備了早膳。

  今日江逸白沒有過來用膳,容煜問了一句。

  阿四說江逸白早間去了秋爽齋,應該是徐重陽先生給開了小灶。

  容煜點點頭,繼續喝粥。

  徐重陽說過,江逸白很聰明,一點就通,是讀書的上上等料子。

  沒有哪個先生不愛惜有天賦的學生,容煜很理解徐重陽的心思。

  桌上的小碟子裡擺著剝好的核桃仁,容煜瞧了一眼,道:「梧州鬧饑荒了,怎麼核桃送來的這樣小。」

  阿四俯身道:「新種的,給陛下嘗嘗鮮,小殿下剝了一夜,今兒早上去秋爽齋之前送過來的。」

  「有心了。」容煜拿了一些裝在身上,思量了片刻,道,「快到晌午的時候記得往秋爽齋送點吃食過去,小孩兒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容易餓。」

  「是。」阿四應下,繼續為容煜布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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