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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煜笑道:「若我閒了,自然可以。」
說來,江逸白那小子也早到了該讀書認字的年紀。改日也去問問他,想不想要教書先生。
兩個人在屋子裡說了許久的話,午間傳膳,還是阿四先發現了院子裡的江逸白。
阿四想了想,先去殿內告訴了容煜。
容煜聽見江逸白在外頭,心下有些驚訝。
「這小子會等我?」
天寒地凍的,再把人凍壞了。容煜看著殿門的方向,旋即起了身。
「哥哥要去哪裡,咱們不是要吃飯了嗎?」正兒問他。
容煜道:「殿外還有一個哥哥,我帶他來見你。」
「好,那正兒等著哥哥。」
正兒說罷,從雕花木凳上下來,靜靜站在一邊。
殿外的雪下的不小,這幾日少有晴天。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一出門,就見到了站在台階下的人。
江逸白站得筆直,如那鴻鳴館的翠竹一般。小孩兒手裡拿著個手爐,看那通紅的一雙手,爐子應該也早涼了。
江逸白見容煜出來,略略動了動身子,並未說話。
容煜道:「你身子不好,若是再病著,豈不是雪上加霜。」
江逸白也不回答這個,只道:「多謝煜哥哥派人照撫,原是陳年舊疾,總也好不了,費心了。」
正兒叫他哥哥,只讓人覺得可憐可愛,這小崽子叫他煜哥哥,聽來倒是傲氣的很,跟他稱兄道弟,也算是有些膽量。
「有什麼話,進來說吧,宮人們布了午膳你也用一些。」
江逸白聞言,只抬眸看著他,也沒有動作。
「你還是怕我殺了你?」
江逸白搖了搖頭,隨即站在了容煜身側。
只要容煜不越雷池,千般苦難他受得。
若水見江逸白總算服了軟,心下也放鬆了一些。
三人進了內殿。
正兒還在裡頭等著,他看見江逸白,小嘴撇了一撇,直接過去將容煜拉到了一邊。
「煜哥哥有新哥哥了,還會要正兒嗎?」正兒童言無忌,說話一向直白。
容煜一把將人抱進懷裡,笑道:「煜哥哥有天下,心中照樣是有正兒的。」
天下。
江逸白看著容煜的眸光晃了一晃。
能輕易說出擁有天下這樣的話,大概也只有容煜了。
少年意氣風發,君臨天下,容煜活成了他最喜歡的樣子。
「還愣著做什麼,再不用膳,要涼了。」容煜提醒了一句。
阿四聞言,為江逸白搬來了一個凳子。
若水這才將手裡的盤子放在桌上,早起太后賞賜的東西,江逸白自己沒有吃,留到了容煜回來。
容煜隨手將正兒放在自己身側的椅子上。
江逸白靜靜看著正兒,心中若有所思。
容煜覺得正兒這孩子比江逸白要好養,去年人過來的時候還不大記事,也沒什麼防備心。
江逸白這樣被養在殿中十來年的,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解開這個心結。
江逸白靜靜吃著阿四給他布的菜,目光落在面前的排骨湯上。
他在思量,也在打算。
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在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仔細回想起來,他跟容煜的初見真的很糟糕。
滿是防備,毫無真心赤誠可言。或許像正兒這般,才可以水到渠成。
午膳吃了許久,大部分都是正兒在和容煜說話。
也因為正兒口無遮攔,什麼話都往外說,容煜才不覺得無聊。
用過膳後,若水送江逸白回去。
容煜晌午沒什麼事,就親自送正兒回了青玄宮。
正走在綿軟軟的雪地上,腰間的玉佩蹦出來一句,【好感度+1】容煜覺得這江逸白這小崽子的心跟鐵樹有得一比,好感度一個一個的往外蹦,是有多不情願。
第9章
就好似這些日子虧待了他一般。
有雪花落在眉心,頃刻化作了一滴水。
容煜抬看著眼前紛揚的落雪,隨口問道,「玉卿仿佛還未與朕說清楚,那主角一事。」
系統沉默了良久,問,【陛下知道苻堅和慕容沖的故事嗎?】「朕不知。」
容煜從未聽說過這樣兩號人,系統所說的許多的人和事,在他生活的這片天地都是不曾有過的。
系統道,【苻堅如陛下一般,是一國的君王,滅西燕後,將西燕皇室中的慕容沖與清河公主兄妹二人攬入前秦宮中寵幸。再後來,慕容沖得勢,有了轉圜的機會,一舉滅了前秦。】容煜聞言,沉默了片刻,道:「朕不是苻堅,更不會無端掠人城池,奪人|妻女,玉卿多慮了。」
【陛下不像苻堅,可這位小殿下卻像極了慕容沖。】這話倒不無道理,終歸是寄人籬下。這孩子心性傲,必然與大燕不是一條心。
「朕知曉了,今後會多加小心,多謝玉卿提醒。」
系統這才鬆了一口氣,轉了話題就好,可別再問什麼關於主角的話了。
要是容煜知道他原本是江逸白成長路上的墊腳石,還不氣的摔碎了玉佩。古玉這棲身之所雖不怎麼樣,可有總比沒有好。
容煜回到宣華殿時,心下也有些感慨。
打從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就明白,不是所有真心都能換來別人的以誠相待。利益權衡,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