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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河一時不知道該辯駁自己沒有通融還是該辯駁自己沒有慣覷風月。兩者相比較,好像哪一個都是不容原諒的大罪。只能繃著臉,凝神仰頭望著遲音,誠摯道。「我知你心裡有氣,可你也得將人說清楚。具體是誰,你說了我才能改。至於慣覷風月這件事情,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底做沒做,你還不知道嗎?」

  「具體是誰朕倒是不太清楚。你日日念叨的周熙來難道不俊秀?看那位文采平平卻能高居榜前的叫什麼孫思醒的可能也有問題。這種事情你還要問朕?」遲音睜大眼睛,面不改色地將兩個人的人名說了出來,說完才勉強道。「至於後者,朕只是聽到了風聲,並無證據。暫且不跟你一般見識。不過前者,王爺,您說朕該不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自然不能。」沈明河心裡一個哆嗦,到底是良好的習慣修養占了上風,仍然保持八風不動的淡然,思忖道。「不過凡事都要抓個現行才有說服力。本王覺得你說的兩個人都不是本王通融的。不若給本王點時間,讓本王派人仔細追查下?若真有問題,本王再給你個交代如何?」

  「那怎麼成?你若是打草驚蛇,賊喊捉賊,到時候兩手空空地回來,說並無異常,朕可如何是好?」遲音瞪大眼睛,直接反駁他。

  「那。」沈明河深吸口氣,倒是沒那麼緊張了。挑了挑眉,輕悠悠道。「不若讓安國公派人去查?可本王也不信任安國公怎麼辦?若是他所為,豈不是打草驚蛇?」

  「攝政王說得有理。那依您看,可該當如何?」遲音垂下的眼瞼這才抬了起來,遞給了他個輕飄飄的眼神。

  「不若讓沈落和安國公一起派人去查。公平起見,雙方即便說法不一,也算是本王的錯,如何?」沈明河胸有成竹道。終於有勇氣起了身,扶著遲音的肩膀,安撫他坐下。低沉著嗓音,溫和道:「咱們就只坐等他們能查出來什麼。」

  「好。」遲音心裡志得意滿,面上顯出一絲勉為其難的無奈。心裡卻是尋思著,沈落可要努力一些,自己都冒著危險,把人都直接點出來了。要不是自己找的理由實在是太過合適,讓沈明河慌不可措,指不定沈明河早就察覺異樣,將自己的皮扒得徹底了。

  遲音不想讓沈明河知道自己重新來過的這件事。現在的沈明河很好,以後遲音會對他更好。他不願意讓沈明河知道曾經的自己孤獨又淒涼,本該被救贖,卻最終走向寂滅。

  遲音出來的時候仍然把戲做足了。拂著袖子,一把甩開沈明河攀上來的手。臉上驕矜,冷聲冷氣的。「查清楚前攝政王還是莫要來跟朕套近乎了。孰是孰非還不知道呢。指不定到時候您負荊請罪,咱們分道揚鑣。」

  說完便轉過身子,抬步離開。轉頭暗爽自己機智,可以好幾天不用見沈明河,也不必做他布置的課業了。

  「既然如此,皇帝自己也要敦促自己。待到真相大白,本王洗清冤屈的時候,本王可是要考校你這段時間的課業的。切不可懈怠了。」沈明河眯著眼。還沉聲叮囑他。

  氣得遲音矯捷堅定的步子一個踉蹌。差點把自己絆倒。

  沈明河,你狠!

  ……

  遲音估摸著這時候放的長線該在臨殿試之前才能釣上大魚。

  孫家想要孫思醒當上狀元,看似只需要沈明河隨意一點。背後卻需要花費不知道多少功夫。

  從提前拿到殿試題目,再找人代筆,再處理掉那位驚才絕艷的代筆之人。一環環,那麼大的動靜,絕不是有人能憑一己之力悄無聲息地完成的。遲音就不信沒有馬腳留下。

  只要留有馬腳,沈明河就能拔出蘿蔔帶出泥,順藤摸瓜,牽連出一大波人。

  只是有一點是遲音怎麼都猜不到的。任他苦思冥想,也不知道為何有人會費盡心機地將人硬捧成個小小狀元。即便這人會受沈明河青眼,日後有平步青雲的可能。

  可這過程有多費勁,被暴露的風險便有多大。饒是自己沒提醒,沈明河上輩子不也發現了?哪怕是晚了幾年。

  還是其實讓沈明河發現之後暴怒,也是他們的計劃?

  遲音搞不懂,也覺得自己不需要搞懂。既然這是為沈明河定做的局,那麼引他提早發現併入局,就是自己能做的全部。

  剩下的沈明河會自己處理。

  暮春的尾巴,周圍褪了紅,染了綠。遲音體會著已有些灼熱的暑氣,開了窗戶迎接傍晚時候宜人的晚風。

  夜色逐漸薰染開來,給周遭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黑色薄紗。沈明河便是在這樣的夜色里,直踏進遲音的殿裡。

  「你知道什麼?」沈明河灼灼望著他,直直道一句,白衣的衣擺隨著腳步不斷翻動,像是層層推進的波浪。

  「什麼?」遲音一愣,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抬著眼,疑惑地看著他。

  沈明河卻突然貼過來。擎著他的肩膀凝神望著他。粗喘著氣,將遲音的臉頰蹭在自己的下巴上,鄭重摟在懷裡。

  遲音覺得沈明河連呼吸都是沉沉的。胸腔隨著呼吸不斷的起伏,傳達著他心裡的焦慮和緊張。

  「何事朕該知道?」遲音有些發怔,任由他抱著,小聲問道。

  「沒什麼。」沈明河深吸口氣,待到平緩了呼吸才把他放開。眼裡複雜一閃,才鄭重道:「本王還有事處理,等回來之後再好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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